第六章 古神契约

    为了保住战神阿瑞斯的一世英名，天神还是决定开启一场盛大的葬礼。凡间最高的山脉被命名为阿瑞斯山，作为对阿瑞斯的纪念。

    阿瑞斯对人类态度戏谑，可对家人却及其护短，在英灵神殿中，兄弟姐妹们哭成一团。

    天神与太阳神位于阿瑞斯碑文的最前方。天神面无表情站立，太阳神坐在地上，额发掩住表情，后面的哭泣似乎都与这两位和阿瑞斯最亲密的兄弟无关。

    波塞冬站在队伍斜后方，看着前方太阳神的背影，勾起极浅的笑。

    农神烈若源靠近他的耳边：“我找到昼神的方位了，葬礼结束就能去。”

    “嗯，谢谢你。”

    葬礼结束他们就下凡间，找到了身居高山里面的昼神尘亦鹤。

    失去了妹妹的昼神不再欢笑，他的眼睛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给海神和农神倒了杯水，不愿做虚假的叙旧：“说吧，什么事。”

    风神已经被废成普通人类，伐纣野身边再无先知，海神因此也不需要进入虚无眼才肯密谈。他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恨天神，我也恨。我帮你杀了天神，为你妹妹复仇。你拥护我做新天神，我许诺你日后地位仅次于我，伐纣野看不到你的才能，但我看得到。”

    昼神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老老实实回去吧，你忘记古神契约了？父亲留下的那座图书馆内找到的这个契咒，我们和伐纣野在他登基当日签订这个契约，我们不能杀主人，而他对我们有等级压制。”

    “我知道你有办法破解那个契咒，”海神非常笃定，“你和你妹妹都是父亲那座书库的管理员，除了你们俩，伐纣野不允许别的兄弟姐妹进入那里，这是最高机密。我猜你妹妹被杀也是这个原因。”

    昼神的脸显出杀意。海神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么自私的领袖，我们还需要拥护么？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地位，不惜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痛下杀手的家伙。”

    “反正我也不想活下去，你成功或者失败都无所谓，失去妹妹之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一定能走到黎明的，只要有你的帮助。”

    昼神的手指轻敲茶桌：“……破解古神契约，需要阿波罗的血，哈迪斯的短剑。阿波罗的血浇在哈迪斯的匕首上，由受契者刺进契主的心脏，可以杀死契主，解除契约。”

    海神喝茶的手停住了。

    看得出两位客人有很多疑问，昼神继续解释：“父亲有的时候太寂寞了，无聊的时候创造了很多小玩意，写成稿纸留在书库里……这是个死约，只有契主死亡，约定才能解除，而就算契主自己允许，受契者也无法伤害到契主。即使别的人杀死契主，只要受契者有一个还活着，契主都会活过来。换而言之，这个契约不仅使受契者服从契主，最终目的是保证契主不死不灭，受契者越多，契约越稳固。至于解法，既要保证这个契的威严，又要留给受契者一个豁口，安排就必须非常巧妙——而阿波罗与哈迪斯从小就是死对头，实力强劲，父亲看他们不对付，便把解除死契的方式分散给这两个人，若要杀死契主，必须同时打败神力顶尖的二者；若是二者其中之一想要解契，也很难从彼此身上获取到材料。”

    “……”海神抿了一口茶水。

    “我妹妹只是偶然之间知道了这个方法。我当时被天神罚在凡间做农活，妹妹不忍我受苦。她决定先启程去找哈迪斯……她又怎么敌得过哈迪斯呢？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没想到风神预言到了她的举止，刚到冥界入口，她就被押回神界，天神亲自处死了她。”

    “不久前我帮你废掉了风神，这算是为你报了一部分仇。我待会可以把风神的方位告诉你，她现在是人类，你碾死她，她一下就碎掉。”海神放下杯子。

    “她也只是尽自己的责任，几千年了，我不再怪她了，让她安享晚年吧，”昼神打量波塞冬，“不过你让我起了兴趣，这次能一下子砍掉伐纣野的左膀右臂，这确实让我刮目相看。若不是知道你是主谋，你提出谋反的时候我就会把你轰出去，毕竟我没兴趣陪幺儿过家家。”

    “你认为我年岁最小所以小看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哥哥，”海神的眼睛失去温度，“一旦有了执念，即使是年幼的小孩也能一夜之间成长。”

    昼神兴趣更甚：“就为了做一个天神？你的野心我不讨厌，但你不能理解天神的寂寞，父亲也因为忍受不了寂寞才消散了。”

    “不，天神只是手段，”波塞冬的声线沉下来，两指转着杯壁，“只有杀了伐纣野，坐上天神的宝座，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非得闹得翻天覆地才完成吗？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效忠你，毕竟我不爱陪幼稚鬼玩中二病游戏。”

    “我想要一条狗。但这条恶犬众所周知，是伐纣野豢养着的，他对伐纣野的亲情就是套在脖颈的项圈。我只有杀死他的主人，才能让这条狗成为我自己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昼神和农神的瞳孔骤缩。昼神率先反应过来，伐纣野身边排除掉已经被这个弟弟杀出局的，唯一解就是……昼神突然觉得这场浑水，他可以陪老幺蹚一下，毕竟这个世界让他感兴趣的事不多了：“难不成是……？”

    波塞冬缓缓抬起头，半边脸藏在阴影里，明亮的那边眸色锐利，他阴鸷地冷笑：“我要彻底驯服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