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池瑞之是被一连串的呼噜声惊醒的。 他蓦地睁开眼睛,身边空无一人,撩开窗帘一瞧,外头仍是漆黑的夜… 不对,地毯上好像躺着个人影,应该是自己新娶的妾。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床头蜷了蜷,头脑很快清楚地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 那个宋家的小崽子把他、把他… 他脸色立时凄惨起来,下身倒是干爽的,想必是那个小子还有点良心,替他擦拭过了。可那股被强硬撑开的酸涩感依旧缠绕在后方洞口,微一动作便胀痛的很。 那个时候他好像只是发泄在了里面,没有全部进去,到底不是真的行了那档子事… 那他这身子究竟算不算被破了初…? 池瑞之仓惶地捂住胸前一块乳色玉佩,惊恐地摸了又摸,宋家小子根本没有同他融过血,完全不能相配,如今他等同于被一个外人碰了,来日还有什么脸面去见… 便是抛开这个,日后也会因此导致他的情况愈发严重,身子被人污了去,就是再找再多的人去试,也不会有用了。 他越想越悲,身上痛的像被车轮碾过,手腕膝盖无一不疼,均是被那小子暴力折腾出来的,现在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缩在被窝里呜咽,一边落泪一边不住地咳嗽。 他的四夫人倒是在地上睡得香,这阵仗只怕打雷都劈不醒他,时不时翻个身,砸吧着嘴叽里咕噜的说梦话,声音骤然嚷起来,一会又哼哼唧唧地消下去,四仰八叉地撅在地上打呼。 宋啸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一片响亮的呼噜声,中间交杂着细碎的哭声和呻吟声。 他皱皱眉头,这么硬的地板还能睡成这个样子,他着实佩服陈潞尧。 床上的人好像醒了,见他走过来打开小台灯,立时住了声响,僵硬地缩在原地。 宋啸也有些不自然,他借着幽暗灯光去瞧池瑞之的神色,却发现他十足一副惊惶模样。微长的头发凌乱不堪地撒在眉眼间,眼睛更是哭的红肿,嘴角还破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咬破的。 他外表是十分英俊精悍的男子,现在却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倒活像是只吓坏了的红眼兔子。 “呃,那个,咳…” 宋啸摸摸鼻子,心下愧疚喷涌而出,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昨晚能做出那么禽兽的事儿… “对不起,巫师大人,我、我不是有意要,” 他想了想,换了个词,“要玷污,不是,强暴你的,抱歉。” 池瑞之越发颤抖起来,这回是被气的。 他颤巍巍指向门口,“滚出去!淫贼…!”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我不是看你要对陈潞…四夫人,行不轨之事,我太着急了所以才…” “谁,谁说我要对他行,不轨之事了,” 池瑞之听着眼睛又红了,“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还怪在我的头上,混账!” 宋啸眼神古怪,“那你昨天趴在我发小身上干嘛?” “说了、你也不会懂!” 宋啸只是陪嫁,没有融血的资格,反正看他这样子也不可能同自己相配,池瑞之连解释都不愿跟他解释,只想快些把这个人赶走。 “你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宋啸这会理亏,有脾气也只能压着,他拿着手里热气腾腾的毛巾凑近他,好声好气地劝,“我滚,我马上就滚,你先擦擦脸好不?明天还要见人呢…” “你别过来,走开、” 池瑞之看他靠近就情不自禁发起抖来,昨晚被男人强行压在身下狎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并且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他真的怕。 宋啸见他一直往床另一边跑,就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只好举起手停下动作,“好好好,我不动,我不过去。” “你别挪了,这床这么高,摔下去我可不扶你啊…” 他正说着,那边陈潞尧躺在地上突然嚎了一声,把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池瑞之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歪就要往下面摔。 “诶!” 宋啸眼疾手快地伸长手抓住他,把他一把拽进自己怀里。 池瑞之一向好好睡觉安分守己,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精神本来就一直绷着,这下终于憋不住了,在宋啸怀里崩溃地哭出了声。 “滚开呜…不要、滚!” 宋啸差点没按住他,又不敢对他多用一点力气,转瞬间脸上就挨了好几个巴掌。 挣扎间不小心碰到裸露的肌肤,他就反抗的更厉害,嗓子没一会就哭的沙哑了。 “好了好了,你打我好不,诶呦卧槽你还真打…” 宋啸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哄着一边把热毛巾往人脸上凑,小心翼翼地擦拭粘腻的汗水和泪水。 可惜宋小少爷是个富贵命,长这么大从来没伺候过人,动作再轻也还是弄疼了娇贵的巫师大人,毛巾糊了一脸差点给人憋的窒息。 池瑞之赶紧把毛巾扯下来,急促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嘴角一撇就要骂人。 “淫贼、你混账…嘶、疼…” “好好、我不碰你,你自己擦脸,好不好?你擦完了再打我,我认了行吧?” “本来、就是你该的!” 池瑞之实在折腾不动了,软绵绵地又打了他一拳,才勉强抖着手擦脸。 宋啸看他艰难的动作脸色有点莫名起来,这巫师大人也太外强中干了,身体怎么差成这样。 明明看着十分强健,这份病态的样子也不像是得了急病,倒是像内里十分的亏空,是自己生生作贱坏的。 他大哥宋烨学的是中医,天天给自家人看病,他耳濡目染地也就会一些。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 池瑞之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重新缩回了被褥里,疲惫地闭上了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同你无关。” 宋啸讨了个没趣,也懒得再问,便走去桌边倒了杯水回来给他。 池瑞之闭着眼睛,没接。 “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裂了。” 杯子边缘轻轻抵在他下唇,也还是看都不看,干脆偏过头去,不再跟他说话。 宋啸无奈,只好给他掖了掖被子,把杯盏放在了床头。没办法,今夜是他理亏,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做出那种事,池瑞之以后要怎么对付他他都认了。 只是他这个样子,明天怕是不能起早了。待会得跟老管家说一声…管家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这要是说了问起来,也只能让池瑞之亲自应付他了。 宋啸认命地走去陈潞尧身边躺下,凑活睡了。 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