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自从去逛过一次“父婴用品店”，顾怀就跟上瘾了似的，隔三差五总要给肚子里的两只崽子买点儿东西。 “这是什么？”尉尧挤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pad上的图片，“小朋友用的彩笔？你买来干什么？” 顾怀瞥了眼自家傻乎乎的小孩儿，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要给宝宝买啊？”尉尧迟疑地眨眼，“可是宝宝才五个多月，都没出生，至少要等会拿笔了才用得上……” 顾怀完全不觉得这是问题：“有备无患。” “不是，这玩意儿好像有保质期吧？”尉尧叹了口气，没懂他家顾总是怎么想的，“放个一两年说不定……” “那就再买。”顾怀拒绝承认自己思虑不周，眼也不眨地下单了。 尉尧：“……” 行吧，孕夫高兴最重要，这点儿细微末节没什么好计较的。 顾怀买完一堆短时间内用不上的婴幼儿用品，心满意足地放下pad，喝了口尉尧端过来的温水。尉尧怕他没完，若无其事地把pad收起来，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的名字上，尉尧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问：“顾总，两个宝宝不会跟穆良辰姓吧？” 为了留住白月光，谁知道顾怀会不会做出这种事儿。孩子跟顾怀姓，尉尧没意见，毕竟十月怀胎的是顾怀，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的也是顾怀。但要是跟穆良辰姓，尉尧有些不舒服。 顾怀皱眉，没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良辰姓？” 尉尧笑逐颜开，小心地蹭了蹭顾怀：“那我能不能给宝宝取个小名？” 顾怀：“……” 小破玩意儿黏人的样子有点儿可爱……所以跟良辰有什么关系？ 尉尧兴致勃勃地开始想小名，很快决定儿子叫“团子”，女儿叫“圆子”。他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喜欢吃糯米团子吗？小男孩儿就像糯米团子一样，黏软一点儿；小女孩儿要像酒酿圆子，甜润又带点儿烈，多带劲儿啊。” 顾怀：“……” 什么东西？ 虽然对尉尧起名的品味充满质疑，但他家小孩儿取的怎样都好——反正不可能比他妈更有毛病。到时候起大名正式一点儿就行，小名随尉尧喜欢了。 况且让尉尧取个小名，还能增进和宝宝之间的感情，没坏处。 几天后，顾怀开始休“孕假”，自打工作以来，他从没休过这么长的假，已经想象到这个假期有多无聊了。 除了工作，也就他家小朋友有点儿意思，放假前夕顾怀就开始琢磨，这段时间不能让破小孩儿到处乱跑，不然他一个人待着得无聊死。 “有这个时间，你和尧尧去度个蜜月多好。”顾惜懒洋洋地说，“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怎么会无聊？你不会以为生完孩子你还能想去哪儿去哪儿，有大把时间旅行吧？” 顾怀莫名其妙：“我又没结婚，度什么蜜月？” 顾惜怒其不争地“啧”了一声，转身进厨房看纪南风，懒得跟他说。 “度蜜月”是奇奇怪怪的，但去旅行的想法不错，顾怀思索片刻，觉得可以给小孩儿来个高中毕业旅行，这个去玩儿的理由正常多了。 要想去玩儿，就得先把麻烦事儿处理掉，尉尧目前还没解决的就老家亲戚那件事儿，那家人比他想象中难缠得多，好在他不急，故技重施，漫不经心地吊着他们。 反正那母子俩儿在城里吃住行花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钱，怎么着尉尧都不会吃亏，就看谁先坐不住呗。 这事儿顾怀知道，偶尔还会关注一下进度，尉尧有耐心，可他早就对那家人烦得不行，欺负他家小孩儿就算了，还老占用小孩儿的时间，亏得尉尧耐得住性子一次次去忽悠他们。 妨碍他和尉尧度蜜月……不对，毕业旅行。 这天下午，尉尧去快餐店还衣服——就是他在店里兼职穿的那套。顾怀休假在家，要求他待在顾宅“全职陪孕”，正好快餐店也不缺人手了，尉尧就把衣服洗干净还回去。 顾怀也没闲着，当天瞒着尉尧出了一趟门，他知道那对惹人生烦的母子住在哪儿，直接让人去接过来，送到郊区的一套独栋别墅里。 蔡生菜和尉光炜一听说“顾总”，又听说是尉尧让他们去的，马上毫无警惕心地跟着走了，看见来接他们的是一辆豪车，连最后一点儿怀疑也打消掉，一路上欢天喜地的，感觉自己离“鸡犬升天”不远了。 “哎哟，这房子老大了，城里的有钱人就是有派头。”蔡生菜目不暇接地四处打量，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也有住进来的一天，“尉尧就成天住在这种地方，还有脸哭穷呢……” 尉光炜咳嗽一声，连忙捅了捅自己没见过世面的亲妈：“妈！” 蔡生菜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坐了个男人，靠在沙发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男人长得标致，穿得也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有钱人的气息。 蔡生菜立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您就是顾总吧？阿尧老提到你的……” 顾怀丝毫没有对待长辈的尊敬，要笑不笑地问：“他说我什么了？” 蔡生菜笑得更灿烂，赶忙先说明自己是尉尧的大姆，又说旁边这是尉尧的堂哥，然后才开始瞎掰尉尧对顾怀的溢美之词。顾怀听了几句就知道这不是尉尧会说的，“英明神武”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瞎扯淡也得有个度吧？ 他瞥了眼拘谨地坐在一边不敢吭声的尉光炜，又扫了眼滔滔不绝的蔡生菜，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找你们过来，就一件事儿。” 蔡生菜满脸殷勤：“您说，咱们听着呢。” 顾怀一下一下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对尉尧这种乡下出来的小孩儿没什么兴趣，但他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也不能不要他。” 蔡生菜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这样吧，我出钱把人买了，一次买断，以后他是我的人，跟你们尉家没关系。”顾怀说，“能接受就出个价，不能接受就把人带走，我不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