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剧情章)
张文这次是真生气了,回到B市请了几天假,没有回行会训练。 他窝在床上躺了一天,下午五点才稍微有些饿,叫了两份披萨外卖。张文没有上游戏,也没开灯,只是听着歌玩手机。 有人给他发了条消息,是江停,自从他去项目上做实习了以后就似乎有很少联系外界的机会。 张文中间有问过是关于什么内容的,江停想了一会才说是基因研究。张文只脑补出江停戴着草帽在试验田里研究转基因玉米的光辉形象。但江停说自己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国留学了,走之前想来B市玩玩,明天下午就能到。 张文感到有些突然,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有什么可以带他去的地方,不过小城市的好处大概就是去哪都用不着排队,他在网上搜了几家饭馆和公园,心想实在没地方去就请他去看电影算了。 第二天江停从机场出来,就远远看见青年穿着浅色高领毛衣踩在一叠黄银杏叶上,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叫了两声也没听见。 江停尴尬得脸发红,只好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张文才回过神来,笑嘻嘻把耳机摘下来,左右看了眼他行李,只有个小拉杆箱。 “就这么点啊?” “嗯,玩两天……家里催得有点紧。”江停挠了挠头。 “打算去哪个国家啊,雅思托福都考好啦?”张文了解的不算多,倒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去国外执行任务。 江停想了想,回避掉前一个问题,最后只说:“嗯,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他表情有些悲伤,张文不解:“买飞机票嘛,一年回一次总是可以的吧……还是你要移民了?” 江停“嗯”了一声,他像是觉得这样的肯定程度还不算够,于是他又点点头。“谢谢你,当时鼓励我,在真正去做之前我甚至没意识到这对我有多重要,如果要说,简直就是人生的转折点。” 说得好像移民的决定就是因为自己才做出似的,张文红着脸笑了笑,说那是他自己做出的成绩,缘分到了而已。 张文带江停先去自己家把行李放了。结果等电梯的时候,就看见朗擒一边擦汗一边从另一个电梯门出来,看到张文跟一个年轻帅哥笑着聊天,轻蔑地皱了皱眉就走了,招呼也不打,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张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朗擒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近玩不如远观,也不知道他这臭脾气能看得起谁。但他隐隐约约有些担心下周一正式进组后的行动,认识最久那个反而是最讨厌自己的,希望不会相处得很艰涩。 江停见他突然沉默,问:“然后呢,主角后来怎么了?” 张文才笑起来接着说:“那得等一会吃完饭去电影院看了才知道。” “我很少看恐怖片的……现在的特效都做得太吓人了。” 张文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缺乏真实感……有些导演可能自己都从没见过尸体。” 两人去吃了一家卖串串的小馆子,江停被辣得嘴唇通红,张文嘲笑他不能吃辣结果油溅到眼睛里,去洗手间洗了之后出来还哭了好一会。江停担心地问他有没有事会不会伤到角膜,张文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没事,先去看电影,时间要到了。 电影名叫,暗恋男二的主角告白失败,还被村里的人知道了作为同性恋的身份,牧师站出来声称这个可悲的孩子被魔鬼占据了灵魂。村民在一片愕然后决定要将他活活烧死,主角在灼烧中感受到的执念与痛苦全凝固在了最后一刻,随着他的灵魂永远停滞在这片土地上。男二在过了没有很久就结婚了,举办婚礼当天新娘穿着婚纱,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以一种扭曲的幸福笑容说完“我愿意”与男二拥吻。 接下来的婚后生活中新娘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在性方面也变得格外主动,就像每一天都是末日那样,于是男二就在短暂的错愕之中迎接了幸福的婚姻。 事实上新娘已经成了一具活尸,她美丽的面庞在每一天都变得更加腐败,就在某一天接吻时男二紧揪着眉毛,从嘴中拉出一截蛆虫。 新娘一如既往地腼腆笑了起来。 江停看到这一段时,正在抓爆米花的手顿时抖了一下,恰好碰到张文的。张文哧地笑出声,就听大男孩连忙小声说了两声对不起。 实在是太可爱了,张文恶狠狠地补了一句,尤其是和那群老男人比。 从电影院出来,江停很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呜呜,但是最后又很好哭。” 张文最后抓了把爆米花,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说:“嗯,我还挺喜欢这种主视角反派的电影,有些像透明人,但结局更喜欢这部的,全杀光了。” “啊,你喜欢这种?”江停表情呆呆的。 张文开玩笑跟他说:“没错,渣男必须死。” 江停撇了撇嘴说:“但是就只有主角一个人有超自然力量,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啊。” 张文并不觉得有什么:“那是他们自己创造了恶魔。” 两人并肩出了电影院,站在小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江停突然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我的梦想就是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公平。”声音几乎要被车流声给盖住。 张文听见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想到转基因玉米,心想江停该不会是要去非洲种田消除贫富差距吧,一时间不知道他算是中二还是好高骛远。不过谁又有批判的权利呢?张文隐蔽地笑了笑,没接收到江停给他的“你不懂”的眼神。 周一早上九点张文还是老老实实出现在行会里,金哥边上的位置已经被新人文职人员取代,桌子上满满当当放了别人的东西。 张文只好过去跟金庭宥打了声招呼,有些恋恋不舍地坐电梯下到负六楼。两三个男的已经等在训练室里,张文还是穿着他那身西装,手足无措地走进去问他们是不是狼组的成员。 为首的男人肌肉发达,黑色头发散乱梳在脑后,穿着黑色无袖马甲,戴着遮到手肘的无指手套。 他上下打量张文一眼,以与外表毫不相符的礼貌姿态伸出手来,向张文问好:“你是上面交代的新成员吧,我是陈锐汶,外号白刃,多多关照。” 另一人寸头漂成极浅的银白色,眉钉唇钉鼻环耳扩一个不漏,眼下有很浓的黑眼圈,穿着一身很破烂的牛仔服。是张文平时街上遇到都不敢对话的那种人,而他脾气似乎的确也有些顽劣,但他开口第一句让张文没憋住笑。 “我是鲨鱼,本名叫余沙,”他也有模有样地伸出手来握手,结果被张文笑得很明显的表情弄得有些恼羞成怒,“嘿——穿这种鞋还来训练小心待会摔个狗啃屎。” 张文跟他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没憋住笑,去更衣室换好衣服鞋子回来就看到朗擒也到了。男人穿着黑色战斗服,眉眼一如既往锋利,跟另外两名组员似乎在说明计划。 陈锐汶见到张文回来,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朗擒瞥了一眼张文,皱了皱眉,还是接着讲任务。 “这次的行动难度很高,按照原本的成员配置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但现在……” 鲨鱼这段时间应当是接受了无数次这句话的折磨,熟练打断他,说:“那调整新的策略,小心点不就完事了,大不了任务失败……也比当时那种情况好!” “你是在说阿澄的牺牲毫无意义吗?”朗擒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呼吸也变得剧烈起来。 鲨鱼很不服气地要跟他吵起来,被陈锐汶拦下来,他解释说:“阿澄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他,队长可能就没办法再站在这里了,鲨鱼,注意点说话。” 鲨鱼撇了撇嘴,呸了一声,没再提之前的事,换了个话题问:“那这次是什么异能者,我不想再见到改造试验品了。” 朗擒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给他们一人一份。 “瞧瞧吧,都是这几天的事。好在前段时间有研究人员被捕后暴露了位置。” 张文扫了一眼,满篇的寄生,人口失踪,母体等字样。他恐惧地看了朗擒一眼,但男人神情严肃,没有看他。 “我们这次要和鹰组合作,铲除恶魔巢穴,不能任由事态变得更严重了。” 张文拿着文件的手止不住颤抖,他想那家伙是不是也在骗他,说什么只是为了生存,那现在激增的繁衍速度与什么研究又是怎么回事。 陈锐汶轻轻拍了两下他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异能掌控不熟练可以向上级请示枪械使用权。” 张文这才回过神,抬头就看见朗擒很轻蔑地看着他,说:“这就害怕了,那还是早早卷铺盖回家吧。” 张文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毛解释道:“不是的,我上次任务目标就是击杀一名被寄生人类,但这些外来物种……他们不像是很有计划性的样子,也没有在给人类洗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怎么还会有什么研究人员。” 朗擒走上来指着资料,有些不耐烦地跟他说:“你自己看,这里写的明明白白,人体改造,他们在进行基因提炼懂吗?” 张文沉默了,他想人类对自己同类疯狂程度的了解或许实在是太浅薄了。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进入研究人员守护的母巢,然后进行母体破坏?”鲨鱼捏着那张纸不太聪明地问。 “还要保证自己不被寄生,”朗擒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但是因为这家伙的水平,我们只能考虑潜入了。” 张文瞪了朗擒一眼,但是没有反驳。 陈锐汶跟他说:“过会我带你去领一套战斗服,晚点自己去靶场训练吧。” 张文量好了尺码,去文职部门提交申请时才发现金庭宥就是管这一块的负责人。 “哟,腰挺细。”金庭宥给他拉了个凳子过来,笑着跟他开玩笑,“怎么样,他们欺负你没。” 张文乖乖坐在边上,说:“没有,有个看起来很凶的结果傻乎乎的。” 金庭宥知道他说的谁,说:“鲨鱼吧,那家伙确实……比较直爽。不过你战斗服都要有了,不给自己想个花名?” 张文总觉得听着怪怪的,跟自己要当牛郎接客似的,他说:“没想好……” “没有喜欢的动物?吃的也行?总不会叫张文吧?电影里哪个超级英雄是叫自己本名的。”金庭宥一边写表格一边笑。 张文不喜欢动物,也不喜欢吃东西,实在想不到,就凑上去眼巴巴地问:“金哥啊……你那时候花名叫啥啊?” 这话说得像金庭宥是过气花魁似的,金庭宥失笑,说:“我叫魔术师,塔罗牌的第一张。” 张文对于这样的答案有些吃惊,于是他也想了想有啥职业或人名有意思的,然后他就想到那个射击游戏里他最喜欢的英雄,副武器正好是电击枪。“使者,我叫使者怎么样?” 金庭宥笑着看他一眼,说:“听着不错,就是小心被游戏公司发律师函。” 张文傻乎乎笑着,说反正他们也不会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