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敢多睡，去厨房吃过早饭后我进了少帅的书房，上午我背了一篇文章，下午练了几张纸的字，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让我觉得很充实。 晚上，少帅回来了，吴妈让人打来了热水。 “小满，过来，给我搓背。”屏风后，少帅解着上衣的纽扣。 我关上门，朝他走了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他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物，展露出修长结实的身躯，然后迈开长腿踏入浴桶中。 他闭着眼，泡在热水里，疲乏一点点被水汽蒸发，眉宇渐渐展开来。 我拿着一条帕子沾了水轻轻地往他肩胛上擦去，他的皮肤是白色的，我的皮肤是黄色的，我第一次意识到人和人肤色间的不同，原来有人可以这样白。 “用点力。”他沉声道。 “哦，好。”我手上加大了力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用力搓着，我总觉得我再用力一点就会伤害到他。 他也睁开了眼睛，打上香皂清洗身体，他的手臂抬出水面，上面是结实的肌肉，有着优美流畅的线条，我再看看我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真难看。 不多时，少帅踏出了浴桶，我只有他腰那么高，他胯下的东西就在我眼前，下一瞬就被一条毯子裹了起来，他擦干身体，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中衣。 “少帅，少帅，我今晚可以跟您一起睡吗？”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外面又开始打雷了，我不敢回我那黑漆漆的屋子了。每次一打雷无论多晚我都抱着枕头往少帅的屋子里钻，开始时我睡在他床下的踏板上，然而每次醒来我都在他的床上，后来我就直接爬到他的床上去睡了，他也从来不会撵我。 他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我欣喜地脱了衣服，爬进浴桶里，用他用过的热水洗了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然后爬上了床，贴着墙壁睡在最里面，愉快地打了个滚儿。 吹灭了烛火，少帅也上了床，放下了床帘，他笔直地躺着，把手放在肚腹上，一如以往每一晚所见。 一声惊雷，我心里一颤，下意识地钻入了少帅的被窝，死死抱紧他的腰，脸就贴在他腰侧。 雷鸣之后，外面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打在瓦背上、石板上，雨水顺着瓦缝流出，落下。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似安抚，“只是打雷，别怕，没事了。” 我放开了他的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与他睡在一个枕头上，望着他，虽然夜里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少帅，你见过死人吗？” “嗯。” “那，那你不怕吗？” “我见过的死人太多了，死在我手里的人也不少。”他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沉闷。 “少帅，城里有个叫巴叔的人，我以前在他那里做乞丐......那天我回去晚了，我给小芝麻偷馒头，被巴叔发现了，他拿着链子要打我，然后他死了，他被雷劈死了，就在我面前。”说着我又回想起了那个场景，我的手脚不自觉地缠上了少帅的身体，头靠在他颈窝，一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腿也缠上了他的腰间。 “然后我就逃走了，遇到了少帅，少帅你是个好人，你杀的人一定都是坏人。”我接着说道。 “也许，睡吧。”少帅轻笑一声，大掌在我背上轻抚着。 几日后，我随吴妈出府去采购物品，遇见了一个从前的同伴，他几乎是和我一样的时间到巴叔那里的。 “苏途！”他喊我，他穿着破烂的衣裳，满身脏污，咧开嘴笑着，两颗门牙都掉了，一说话泡沫星子也跟着出来了，他是郭小鱼。 “小鱼？”我回过头去，诧异地看着他，他竟然能认出我，我跟之前已经像是两个人了，他还能认出我，那么巴叔的婆娘是不是也能认出我，我现在会不会很危险，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苏途，你去哪儿了？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惊喜的看着我，两只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你，你们没事吧？”我问出了一个我一直不愿去想的问题，那个坏女人万一迁怒他们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巴叔真是遭了天谴了，竟然被雷劈死了，他婆娘跟了虎哥，虎哥比巴叔还狠呐。”他说道，“看见我这牙没，我饿极了去偷人家吃的，被人家打的。”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 郭小鱼又神秘兮兮的说：“但是虎叔没作威作福多久，前两天被原少帅抓了，少帅还把院子买了下来，让我们免费住，年纪大点的愿意当兵的都去当兵了，年纪小的送到收容所去了。” “真的吗？”我有些诧异，接着是欣喜，他真是个好人，我又问道：“你咋不去收容所？” “人多了人家也收不下，再说了，我浪荡惯了，在外面多自由，哈哈。”他无所谓地说道，他打量我一番，“你可是发财了，跟我们可不一样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吴妈就叫我了，“小满，跟个小乞丐说啥呢？赶紧的，走了。” 我没再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跟着吴妈走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我。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觉得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帮一帮以前的朋友？哪怕给他一点钱？但是我走了，我逃也似的走了，我没有管他，我甚至不想再遇到他。 后来再上街去时，我总是搜寻着那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小小身影，可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不禁会想，他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我时常跟少帅一起睡，我不喜欢一个人睡，有时候他很沉默，有时候他会跟我说说话，讲讲今天发生的事。我感觉脸下一片湿润，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我的头还靠在他的胸前，口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坐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捏着袖子去擦他胸前被我的口水打湿的地方。 他被我吵醒了，看着我的动作，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忽然撞入他漆黑的瞳孔，里面倒映出我的模样，与初来时已是大不一样了，皮肤不再发黄，透出健康的粉红。 “去打水来。”半晌，他说道。 我立马从他身上爬过去下了床，套好鞋子，然后去给他打洗脸水。 少帅掀开被子，瞧着下身挺立的欲望久久无语，他起身下床，换好了衣服。 我一直没有问少帅那件事，我怕他知道我不管我曾经的朋友，我怕他会鄙夷我，我怕他会知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要走了。”少帅说道。 “去哪里？”我抱紧了他的手臂。 “去剿匪，乌云山来了一群土匪。”他说道。 “去多久？”我问道。 “一个月。”他说道。 我抱着他的手臂，蜷缩在他身侧，缓缓睡了过去。翌日一早，身侧已是一片冰冷，他已经不见了，他走了，要一个月以后才会回来。 我待在书房，不停地看书，背书，写字，他说我背完这些书，写好这些字，他就会回来了。 他走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打雷时一个人蒙在被子里，捂着耳朵，偶尔还会不争气地哭了。 我数着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半月他才回来，所有人都到前院去迎接他，我也去了，我在下人堆里，毫不起眼。 他从大门进来，与家人们拥抱，夫人拉着他的手把他迎进了屋中，屋中已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酒菜，他没有看我哪怕一眼。 我心里有些失落，跟着下人们一起去了厨房吃晚饭，今日的晚饭格外丰盛，简直像吃席一样了，我却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回济风院了。 扯着草叶子，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少帅才回来。 他一进门，我就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迎了上去，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抬起脸去看他，“少帅！少帅！你回来了！” “想我了？”他摸摸我的头。 “嗯！”我重重地点头，“很想很想很想。”那时的我想，原耀棠就是我苏小满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背叛他，绝对不会伤害他。 少帅要沐浴，很快热水灌满了浴桶，我照例拿着一块搓澡巾等着帮他搓背。 他脱下衣物，左手小臂上是新生的皮肉。 “少帅，你受伤了？”我摸着他手臂上炸裂似的疤痕，他的肌肤这么美，怎么能留下疤痕呢。 “被打了一枪，擦破点皮，都好了，不许说出去。”他说着踏入了浴桶。 “我知道了！”我闷闷道，他是一个好人，他不会让家人为他担心，除了我，大帅和夫人以及府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受了伤，我用力的给他搓着背，我搓搓搓。 “唔！”他突然捏住了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拉进了浴桶，我倒下去，被水淹没了，我挣扎着爬起来，怒瞪着他。 “生气了？”他轻笑着。 “没有！”我说道，我的衣服都被水打湿了，我干脆脱掉了，跟他一起洗。 “有没有好好做功课？”他把我拉进怀里。 “当然有！我很聪明的！真的！”我坐在他腿上，骄傲地抬头看着他。 “背一段xx来听听。”他又摸了摸我的头。 “xx...”我熟练地背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停顿。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咯到了我的屁股，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背。 “好了，你出去吧。”少帅沉声说道。 “哦，好。”我爬出浴桶，穿上中衣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回想着，我明明背得很好啊，少帅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还把我赶出了房间？ 少帅闭着眼，握住身下的坚挺，缓缓动作起来，发泄完后颓然地靠着浴桶，一脸潮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被小满触碰了几下就这般把持不住。 只一会儿，我就又跑进了少帅的屋子，我是苏小满，少帅宠着我，他才不会赶我出去，我爬上床，紧紧抱住了少帅的身体，他果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摸了摸我的头，我美美地闭上了眼，嗅着少帅身上独有的香气，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