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谱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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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行道:“很久以前你同我说,想寻个偏僻幽静处住上些时日,这不正是机会?” 严郁想起来,两人相识不久时他是说过这些。 * 当日其余人都醉到不省人事,东倒西歪了一地,清醒的只有苏敏行和严郁。苏敏行是没醉,严郁是滴酒未沾。 “还是清醒些好。”严郁看着众人的荒唐姿态,头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苏敏行颇为好奇地问:“敢问何为清醒?” 严郁看都没看苏敏行,道:“先知道自己所为何事、所求何事吧。非要说只图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求长醉不醒……也不是不行。” “严公子想法有趣,只是行不通。”苏敏行思索片刻道。 严郁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愿闻其详。” 苏敏行道:“先天下之忧而忧是种活法,得过且过同样是,不同的日子总要有不同的人过。若都挂念着天下事,天怕是要被吵聋不可。不如有人忧国忧民,有人贪欢嗜酒。” 严郁觉得这说法新奇,便侧首看了苏敏行一眼。虽然苏敏行没少喝,瞧着却清醒得很:“苏公子好酒量,他们已经不省人事了,独你能言善辩。” 苏敏行脸上的表情一僵,连忙解释起来,生怕晚一步就被严郁当成镇日里混迹于风月的纨绔子弟:“我喝得少喝得慢而已,严公子误会了。” 严郁点头,淡声道:“我似乎没说什么。” 苏敏行一时手足无措。 苏敏行不知道严郁这瞬在想什么,但自己的脑海中涌许多念头,严郁对自己是何看法?是不是应该带些醉意?应该继续说什么? 下刻,苏敏行握拳的手轻锤下大腿,一个主意闪过。只见容貌过人的苏五郎弯起眉眼,嘴角微微上扬,不像晚夜竟自绽放的昙花,是盛夏时枝头开得最浓重的那一朵。这幅对镜练了数日的表情派上用场,苏敏行柔声问道:“严公子所求为何?” 于是严郁本打算用来辞别的客套话没说出,反问道:“苏公子呢?” “山河长安,百姓有家可归,有田可耕,天下再无烽火。”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沉下来,笑意一扫而空。虽还是在这一隅之地,却好像能从他的眼中看至天涯,目睹这些年流离失所的百姓。 而今的魏国看似屹立难倒,实则外强中干。近几年更是颓势渐露,边城冲突不断。四年前大旱,梁城外聚了许多来此寻求生机的流民。都城是销金买醉的好地方,可没有他们的容身处,希望被紧闭的城门隔断。严郁犹记那天登楼所见,遍地饿殍,无人收敛的尸身如枯黄杂草横在地上。 严郁对着这一室的迷醉,轻声道:“严某所求亦是如此。” 苏敏行举杯敬酒:“倒是巧了。” 这是严郁第一次应下他的酒。 将别时刻,严郁看着街上的阑珊灯火,随口说了那句真想寻个僻静处住些天。 梁城繁华热闹,达官显贵们抬头不见低头见,里面的人情往来错综复杂说不清楚。苏敏行笃定严郁会见个仅一面之缘的人,岂不正是因着这个? 可觥筹交错间,谁能看清谁眉眼的底色?到底还是太累了。 * 被人记挂着,终究是一件暖心事。 严郁表情柔和几分,道:“先回苏府报个平安吧。” 苏敏行抬手蹭了蹭严郁脸颊:“给家里递过信了。落崖之际我想起许多未践之事,多是与你有关的,一日难再晨,与其说明朝,不如惜取今时。” 两日后,严郁向家中寄了封信,只说再迟些日子回去,又取到了买给苏敏行的四套冬衣。 准备好干粮的苏敏行正在马车上等严郁。 “雪似乎大了些”,严郁掀开车帘进来时道,苏敏行接过东西放在对面,把身边的位置留给他。 挑开窗帘一角,米大的细粒已成了雪片,“耽搁行路吗?”苏敏行问道。 车夫赵伯看了看天,远处乌色更重:“不好说哟,两位还要去哪?” “直接出城吧,有劳赵伯。”苏敏行道。 赵伯耸肩抖落蓑衣上的积雪:“坐稳咯。” 冬日的白昼尤为短暂,天色似乎瞬间深成浓墨。雪片堆积,竟没了将近半截车轮,马车走得愈发艰难,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严郁有些担忧,若是进不了城,他们今晚怕是难捱。想着他撩起帘子,雪花立刻被风卷着进来,落在车内融成几点水渍,身后是深深车辙,一直延伸到天地交接。 “这条路看着真远。”严郁感叹。 苏敏行牵回他的手,帘子自然垂落隔断寒风:“我们还要一起走更远。” “苏公子……”严郁由苏敏行握着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不如我们说说,如何把今天的路走完?” 苏敏行朗声笑道:“快要到了,怎么舍得让你风餐露宿?” 此言不虚,不久后他们过了道无人轮守的城墙,便到了汉昌镇。许是并不太平又逢寒冬,即便是镇,比汉河县也好不上太多,镇中只一间客栈门外点着灯笼,店不大,掌柜和他的妻子在打理。 掌柜替三人倒上热茶,惊奇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还能遇见外乡人,几位打算住多久?” 严郁面带忧色地瞧眼雪天,看看赵伯。赵伯砸吧两下嘴,思索道:“再这么下,明天咱们就走不了咯。” 苏敏行从桌下握着严郁的手,温声道:“我们等天好走了再走,不急这一时。” 掌柜自是没什么意见,一旁站着乐呵呵道:“几位放心,热水热菜本店是不会缺的。” “是啊。”打扮利落的内掌柜端着菜从后厨快步出来,“三位喜欢吃什么,我准备的时候留点心。” 苏敏行夹起离他最近的烧白菘,农家手艺虽不如城中厨子精巧,但胜在少雕饰多自然。他吃过赞道:“好手艺,这般清淡些就好。” 说着给严郁夹了些,严郁尝罢也点点头。他口味不重,菜的味道意外地合适。 内掌柜心细,提前替他们在房中烧上炭火。回房时,房中的寒气褪下大部分,饶是如此,严郁脱去外衫后仍倒抽了口气。 苏敏行从背后拥着他,捏了捏他的脸颊,佯装生气:“明明怕冷还脱这般急?” 严郁侧身推开苏敏行:“别碍事。” “碍什么事?”苏敏行扒着严郁不肯松手,分明是胡作非为偏要用无辜的语气,“你在脱衣服,莫非……是碍着阿郁投怀送抱的好事了。” 严郁没什么表情地瞥苏敏行一眼,拍开身上的手:“胡言乱语。” 手便被苏敏行捉住,牢牢握在掌心。 苏敏行眸子的温度烧了起来,严郁能从中窥见热切与真挚。他蓦然想起前几日这人拉着他手吻了又吻,急急侧首垂眼避开这道灼热的目光。 苏敏行见他不动,体贴说着:“阿郁你是知道的,对你我向来是有求必应。何须你主动,宽衣解带的事儿,怎能让你亲自动手?” 话落便反剪了严郁的手,严郁一动倒真像投怀送抱。最后一条衣带松落,苏敏行两指刺入后庭,严郁被这突然入侵激得身子向前一挺,水光迅速从眼底涌出,显出几分委屈来。 苏敏行把他眼角的泪卷入口中,泪水微咸,苏敏行却在严郁耳边道了句:“好甜。” 严郁剜苏敏行一眼,试着把双手抽出来。苏敏行放开他的手改成把人按在怀里,更方便自己施为。 摆弄间,严郁身子不由地随着苏敏行动作起落。严郁极力克制,可益发明显,胡乱想着,后庭猝不及防收紧。 苏敏行呼吸一乱,轻拍了下他的臀肉:“放松,怎么夹这般紧?” 严郁深吸口气,哑着嗓子:“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苏敏行吻了吻他的发丝,应道:“好,等等就去。阿郁,你先放松……”后庭在捣弄下淌出体液,但还是不能接纳别的事物,“……会疼的。” 严郁有些气恼,推了下苏敏行。苏敏行毫无防备,向里进的手指失了控入得更深,迎上严郁后倾的身子。 严郁双目瞬时睁大,呼吸一滞,苏敏行吻上他的唇安抚,模模糊糊道:“说了会疼,还逞强。” 苏五郎敏而好学,“生涩”这词从来留不久。自两人第一次后,苏敏行的吻技长进堪称日新月异。现下严郁如何抵挡百般讨好,三两下就就招架不住,那点气落到旁边。 一道如弦般的水线沿着腿内侧流淌至地上,下一刻弦被撩起,苏敏行把严郁的腿提到腰间,炙热不问自入至深处,呻吟消失在深吻中。严郁抱得更紧,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何为无所依凭,唯有咬牙吸着支撑自己的那处。 两人还是头一次站着,分不清是惊慌多些还是快感更多,抽插一阵子,严郁前端陆续地吐出精水,他彻底没了力气,靠着苏敏行喘息,再次道:“去床上罢。” 苏敏行答应得十分痛快,痛快到严郁觉得不对劲。步子就不对劲,到床上不过几步,何须走这么久?他就知道苏敏行喜欢折腾人。 严郁瞪了撑着他的人一眼,手上却是收紧,防自己落下去。后面里那根事物角度刁钻,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苏公子,行行好,放我下去吧。”严郁有气无力道。 苏敏行不说好不好,一只手牵着他那垂落的左手向着某地方探去,与他耳语:“阿郁感觉到了吗?就是这样入你的。” 那根在严郁体内绷紧的线倏然断裂,以为出不来东西的柱身重新滴落精水,后庭不受控地抽搐着绞咬着那物。这人是坏透了,严郁似醒非醒地想着。苏敏行的笑戛然而止,越来越多的白浊从两人亲密无间的地方溢出,落到地上。 苏敏行咬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愣在那。拾起神志的严郁倚着苏敏行休息,忽就察觉了异样,他故意伸出舌头撩拨起苏敏行的耳垂,浅乱的温热气息萦绕着苏敏行耳侧发丝,骚挠地却是两个人心底的痒。 “苏公子,有句话还是要说的,”严郁移了移,唇落在苏敏行嘴角,他气声道:“何必逞强呢?” 一阵天旋地转,苏敏行把严郁放到床上。笑意不减的苏敏行没受影响般,吻上严郁如抹过胭脂的泛红眼角,“阿郁,用不用我帮你捂着点?”话毕,手就搭到严郁唇上,“怕等会儿你声音太大,明日不好意思见人。” 朔雪吹不走一室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