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故事,那个少年
看到世界剧情名的时候,向南以为自己拿错了剧本,这确定不是言情世界? 当他翻开简介的时候,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噎到了。看完了世界剧情,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之后,他又觉得这把稳了。 剧情很简单,主角攻和主角受小的时候是邻居,同上一个幼儿园的好朋友,后来因为主角攻家里破产了,主角攻就搬走了。再遇见时主角攻成了阴郁转学生小可怜,主角受是开朗乐天的校草。 在高中重逢时,主角攻被校霸锁在厕所里欺负,主角受看见了挺身而出,然后两人就在厕所里相认了。因为曾经的关系,主角受每天都找主角攻聊天吃饭,渐渐的两人也重新熟络了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主角受喜欢上了主角攻。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主角攻被主角受缠的还是动了一点心的,但是主角攻自卑的不接受主角受的爱,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主角受,让主角攻真正敞开心扉的还是因为两人同居 主角攻家里破产后父母跳楼死了,只剩下一个奶奶,是奶奶靠捡垃圾养大主角攻,后来奶奶因为不慎摔倒重病去世,主角攻孤苦无依,被主角受带回了家。 同居之间发生了各种甜甜剧情,然后主角攻彻底敞开心扉接纳了主角受,也在主角受的开导下渐渐的走出了阴影,从前期的阴郁小可怜变成了后期的高冷学霸,两人在校园里边甜甜蜜蜜谈恋爱边打脸欺负过主角攻的家伙。故事的结局是主角攻和主角受高考前夕站在山顶看千年一次的流星雨,互诉衷肠甜甜甜。 这样的故事和普通校园一毛一样,唯一一点不那么一样的是,这是个十八禁的世界,有肉的剧情很多,文中大篇幅描写了主角攻受的啪啪。 向南表示高中就玩这么花,确定能考上大学?这也太不符合客观规律了吧,主角攻整天和主角受搞黄色,成绩还这么好,那肯定智商高啊,明明智商这么高他就不能自学一下别的东西,赚钱的门道那么多,但凡他对赚钱的事情用用心,他就不至于让奶奶捡垃圾养他上高中,就不至于奶奶重病没钱治,就不至于借住在主角受家…… 吐槽之后一想,向南又觉得有点点可悲,剧情为主角攻受感情服务,如果主角攻真的这么坚强自立,那他和主角受还怎么发展感情,主角受还怎么救赎感化他,因为没钱租房子被主角受带回家同居这条最最最重要的剧情线也发展不下去。 校草的小甜糖,校草可不是在主角受这样的甜甜爱意下蜕变的吗。蜕变之前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主角受的出现做的铺垫。 向南只是感叹了一下,就不再多想,这次向南的身份是校园文里很常见的角色,欺负主角攻的校霸。这种角色就无脑上就行,欺负人向南最拿手了,所以向南觉得这次自己稳了。 但这次的任务不再是扮演好角色,推进剧情线正常进行,而是奇怪的让主角攻幸福,而且只有在他退出世界后才能看见任务是否完成。 就很让人奇怪,但任务也不是那么难完成,毕竟只要默默的做好助推器的工作,让主角攻被主角受治愈救赎就行,主角攻受都在一起幸福快乐了,那主角攻肯定就会觉得幸福,肯定任务就完成了啊。 向南表示并不难,总感觉是换了个题干,但任务过程一点都没变,结果也是一样的。 但事实真的像向南想的那样简单吗? 看完世界剧情,向南快乐的前往了任务世界,他前脚刚走,后脚耽美部的部长就晃悠着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本和向南之前看的世界剧情封面一样的书。 一听就是青春伤痛文学。 “这就走了?”男人一副惊讶转叹息的表情,实则嘴角一直上扬着,这是一个很不真诚的的家伙。 “才看了上部就走了,真心急啊。”随手翻了翻手里的下部任务剧情,男人整个人身上都写着五个大字‘我要看好戏’。 这时另一个男人出现了,男人轻瞥了一眼部长,“玩的太过了。任务失败,还得费力维护,何必呢。” “我就想看看他的魅力,能不能有用,他要是成功了的话,不正说明,他很适合那样的世界吗?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可做不了那种任务。”男人一副我为他好的表情,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恶性趣味。 “哎呀,别臭着个脸,来,笑一个。”嬉皮笑脸的哄人,却只得到一个冷淡的轻瞥,你给我老实一点,别动手动脚的。 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终于恢复了正常,“放心吧,我给了他一个提示的,他应该会看出一些端倪。” “任务失败,你自己维护世界。”再懒得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好,我维护,绝不让你辛苦。”看着男人冷淡的背影,撇撇嘴,“我好歹是部长,一点都不尊重我,哼。” 向南一睁眼便被眼前的阳光刺的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并没有校霸的全部记忆,这就很不正常,通常他一来到世界,他就会拥有宿主全部记忆的。 刚走了一步,才发现脚上冰冰凉黏糊糊的,他没穿鞋,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地上全是半凝固的深红血液,看样子应该是有三四个小时了,他正踩在血泊中。 同时他还发现了一点,不远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没有自己的影子,皱着眉,走了几步,发现本该有的血脚印也没有,自己现在好像一个阿飘。 “嗬嗬……救命……”小的可怜的求救声闯进向南的耳朵里,随着求救声一起出现的还有像是呛水的咳嗽声。 从声音判断,这应该不是呛水,是呛血吧,妈呀,这是什么凶案现场,不是校园小甜饼吗? 一脸惊恐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离他仅三四米处的地方趴着一个人,那血从的身下蔓延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 那人的头歪向另一边,向南并没有看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血液凝固将头发凝成一团的有些凹陷的后脑勺。 艹,凶案现场,报警,一定要报警,作为好公民的向南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轻轻的脚步声从转角处响起,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开始发抖,拼命的想要挣扎,他拖着身体居然向向南这个方向爬出了一点距离。 这样的场景让向南不寒而栗,随着那脚步声停下,打开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响起,向南想到了恐怖片。 我艹,肯定,肯定是任务世界出错了,我要投诉,投诉他们…… 向南不由的朝后退了一步,身处阳光里,身体却寸寸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了。脚步声停了又响,然后又停下,这样的做法让向南想到了游刃有余的猎手正在逗弄陷进里的猎物。 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位仁兄艰难的爬动,向南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兄弟,别挣扎了,跑不掉的,认命吧,咱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至于向南为什么不担心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阿飘,阿飘怎么可能有生命危险呢。 随着那人的出现,向南愣住了,再看向趴在地上的受害者,有了一种,啊,这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把这么一个好少年逼成这种变态样儿。地上这个人一定是罪有应得的感觉。 虽然这个想法很糟糕,但向南忍不住的升起这种想法。凶手实在太让人不忍心谴责了。 凶手很瘦,穿着沾着鲜血的破旧校服,给人一种披着衣服的骷髅架子的感觉。皮肤很白,白的让人觉得他站在阳光下皮肤会透光。 头发凌乱,沾着水,被主人向后撩,露出精致的五官。很清澈干净的少年,只是苍白瘦弱了些,让人一看就心疼,恨不得抓着他疯狂喂饭,让他胖起来,健康起来。 眸色很浅,淡淡的棕色和深色瞳仁,让人想到了好看的玻璃珠,眼珠和眼白很是分明,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很清澈,只是眼里的麻木太过刺眼。 眼睛下方的皮肤上又三四颗小小的黑痣,并不难看,让人想到了落泪时泪珠滚落留下的泪痕。据说眼下有痣的人上辈子一定很苦,哭了太多,才让脸上留下了痕迹。这痕迹让人心疼,忍不住的想要吻掉他眼角的泪。 唇是仰月唇,只是唇色很淡,唇角天生的向上勾,让人觉得他一定很幸福总是在笑。你看着他的脸,你才会知道,他不幸福,唇角上扬也透着苦味。 帅气干净的少年应该在象牙塔里过着王子一样的生活,然而事实是他只能住在破旧的房子里与垃圾为伴,受着最带恶意的欺负。 好看的人总是会让人不由的宽容,事实上也是如此,向南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倒戈了,更别提知道他是谁,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他的人生后。 向南彻底的站在了他的那一边,尽管知道现在的情况很诡异。 安枕溪,安然枕膝上,风雨不侵身。他的父母为他取名字的时候,希望他永远不受风吹雨打,永远快乐,父母想为他隔开风雨,让他做一个优雅的王子,住在安全的王国里。 但一朝王国倾覆,只需枕在父母膝上快乐的王子掉进了泥里,父母为了抹灭掉债务,不让儿子背着债务痛苦,选择了自杀,他们相信他们死了,追债的人就会放弃。毕竟年近七旬的老人带着五岁的幼童任谁也会心软,他们并没有还债的能力。 可是他们以为错了,追债人可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他们只管要债。祖孙俩被逼到了绝境里。 向南看着安枕溪,许久,心想,这样的少年确实该幸福,难怪主角受对他钟情了。 安枕溪看着地上那人,看了许久,“活着累吗?每一次呼吸伤口都在反复撕裂,反复流血,我可是练了好几天才把刀口掌握的如此精准的。你高兴吗,我为了你花了好久的时间呢。” 少年的声音一点都不清冽,很是嘶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沙子,沙子反复摩擦着喉咙,带着血腥的味道。 “求你,放过我……嗬嗬,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求……求你……”他后悔了,不该如此欺负人的,眼前的人就是个疯子。 安枕溪摇摇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命。而且,你也活不了了,三个半小时,你的血快流干了,没人能救你。” 说完安枕溪从他身上跨过去了,也不管脚上的鲜血,直接朝阳台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连串的血脚印,向南侧过身让了让安枕溪。 跟在少年身后,向南比了比,少年才到他胸口的位置,目光滑落到少年的肩头,向南看愣了,很普通的蓝白校服上写满了恶意。 贱人……婊子生的……烂屁眼,卖一夜只需五百,多少人都行,干烂我……我是狗生的……汪汪汪,我是公狗,最喜欢挨艹…………我妈是妓女,我爸是嫖客…………我是垃圾……我是吃垃圾的狗………… 还有一些涂黑的地方,向南知道那两个字眼是奶奶。 太多的恶意,扎的向南的眼睛生疼。向南知道少年有多爱他的父母奶奶,这不是校服,这是屈辱的绞刑架。他想,明明是高中生为什么恶意戾气那么大? 向南将手搭在少年的肩头,可是少年一点都不知道,他陪着少年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看着少年的侧颜,向南知道少年想做什么,但他阻止不了。 看着少年突然翻过阳台松开手朝后仰,向南本能的伸手去抓,半截身体都悬在了阳台外,可就是没办法抓到少年的手。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坠落,没抓住少年手的向南迅速转身,他不想去看少年的尸体,太残忍了。 刚一转身,对上了一双沾满血猩红的眼睛,他的身体朝着一边,头像是生生拧过来一样看着阳台的方向,还是一个少年,五官带着戾气冲淡了本来的帅气。 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嘴角却诡异的上扬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还活着,只是快死了。看到安枕溪跳楼,他像是报了仇一样,渐渐的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