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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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定在这周周日。 想到届时要再见那个恶心的人,萧恒就觉得心烦意乱,而一个意外更是加重了这种情绪。 【明天有空吗?】 萧恒的手摩擦着手机屏,闷闷不乐地回:【对不起主人。明天有个应酬,应该很晚才会结束。】 【那好,我们下次再约。】 【是,主人。】 三分钟后,没有新的短信进来。 萧恒把手机一扔,低落地趴到桌子上,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 萧恒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周末也要去应酬交际。但他这几周都特意把周六空了出来,再紧急的事也会让助理去调节时间。只是这次的客户是他爸爸介绍的,两人闲聊间就把时间定好了,根本没给萧恒拒绝的机会。 - 周六早上九点,萧恒随意换了身西装,开车前往市中心的四明酒店。 四明酒店是十年前落地的,短短四年内就成了都城最富盛名的酒店,无论是住房还是用餐都一座难求。而且它还是皇室招待外宾时的专供酒店,二十层往上皆不对普通民众开放。这次那位徐总定的是一楼的普通包厢,据说都托了好多关系才订到。 萧恒对这种饥饿营销般的噱头没什么兴趣,但却打心底里佩服这位酒店管理人。毕竟四明酒店这些年逐渐成为都城的一道地标性建筑,优质的营销以及出色的管理服务是缺一不可的。 刚停好车,助理就给他发了条消息,说那位徐总已经到了。 萧恒理了理衣服,然后大步迈出车门,往酒店大厅走去。 九点半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它对早餐来说太晚,对午餐又太早,还不是办理入住和退房的好时段,因此整个大厅中除了站在门口的徐总就只有一个倚靠在前台旁的男人。 萧恒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那人,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他很快就忽略了这种感觉,笑着看向徐总,“徐总,您好。” “萧恒是吧。”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你爸爸经常跟我说起你。都长这么大了。” 萧恒自然地接话道:“是,今年24了。” “哎呀,我儿子也是,今年22了。他还在家研究什么电子竞技,成天不干正事。还是你好,有能耐,都能顶你爸的班了。” “没有,我也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 “也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还嫩呢,有些东西还要我们这些老油条把关…” 饶是萧恒早已熟悉这些社交的场面话,此刻嘴也笑得有点僵。他的精神渐渐飞远,不觉想念起了柏棐航。如果在柏棐航身边,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装出这副模样了? 无论是跪在地上,还是被绳索绑缚着,灵魂却总是自由的。不像现在这样,衣冠楚楚,但却总觉得疲累。 “萧恒?萧恒?!” “嗯?”萧恒回过神,有些心虚道:“不好意思,我刚以为看到朋友了,有点走神。” “哦,你说柜台边上那人吗?”徐总也扭头看了过去,“好像是个蛮帅的小伙子,跟你朋友很像?” “嗯。”萧恒正想把这话题敷衍过去,没想到他们正谈论着的男人刚好转过身,而那带着浅淡微笑的人赫然是柏棐航! 萧恒刚觉得惊喜,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浇透了心。 酒店这个地方太过暧昧,除了住宿外还有其他的功效,比如做爱,再比如约调。 柏棐航在都城是有住处的,没必要特意跑到酒店来睡觉,那么他来此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 萧恒自知自己没有理由责备柏棐航,毕竟是他提出的不介意对方有其他sub。但真的看见时,心还是撕裂般疼。 同一瞬间,柏棐航也看见了萧恒。不过他并没有躲开,反而十分大方地走到他们身边,问道:“过来吃饭?” 萧恒有些迷惑,“是,z…柏先生。” 柏棐航笑着再上前半步,和萧恒并肩站着,“这位是?” 徐总刚还在纳闷这人跟萧恒到底是不是朋友,一听这话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语速流畅快速地道,“我是华容电子科技的徐韬,主要从事的是硬件开发方面。既然你是萧恒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可以打电话。” 柏棐航还没有见识过这种社交方式,足足愣了两秒才接过那张名片,笑着自我介绍道:“徐总您好,我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柏棐航。” “什…什么?!” 不仅是徐总,萧恒也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前台小姐见几人在此相谈甚欢,极有眼力见地从电脑里调出两位客人的信息,跑到柏棐航身边小声介绍了番。 柏棐航微微点头,对前台小姐吩咐道:“帮忙把徐先生和萧先生升到VIP包厢,帐单记我账上。”然后又略带歉意地对萧恒他们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好…好的,您慢走。” 看着柏棐航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徐总才有些怪罪地对萧恒道:“小恒,你有这种朋友怎么不早说。我托了多少关系才排到个普通包厢,他一句话就给升到VIP了。” 萧恒愣愣地说不出话,在心里默默想道,他也不知道柏棐航是四明的负责人,他甚至不知道柏棐航叫作柏棐航。 因为这个插曲,饭间时徐总显得格外兴奋。 他搂着萧恒从天文讲到地理,从三十年前的艰苦创业讲到如今的功成名就,红酒足足开了三瓶,都是珍藏的名贵酒。 最后的签约过程比预想的要快许多。本来两人是要就着两个百分点掰扯上一整天,再双方各退一步达成协议。如今徐总率先让了这一笔,豪爽地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萧恒也有些发懵,他觉得自己喝的不多,但眼前的景物莫名有些晕。 这时包厢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服务生走了进来。他先将徐总扶到侧间的床上躺好,然后递给萧恒一张房卡:“柏总说,如果您想见他的话,可以去这间房找他。” “…柏棐航?”萧恒的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似乎很难理解服务生说的话。 “是的。” “我要。”萧恒一把把房卡夺了过来,像是怕被人抢走般牢牢攥在手心,还嘿嘿笑了两声。 服务生看着明显喝醉了的萧恒,觉得有些头疼。他又问道:“萧先生,那我带您去找柏总,好吗?” “好啊。” - 顶层客房 柏棐航正在处理下个月的酒店安排。S国的外宾预定于下月三十号来访,吃穿用度还有安保措施都需要他们细细考量。 整理出的资料枯燥而乏味,就连公主洗脸时要用哪个牌子的毛巾都有讲究。 柏棐航头疼地揉揉眉心,突然听见房门轰得一声响。 四明酒店的顶层是他的私人所有,按理不会有人上来,除了… “不要!松开我!我要去找主人!” “萧先生…先生,你冷静点…” 刚往门口走了两步,柏棐航就隐约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一打开门更是直接被萧恒撞了个满怀。 “主人…是你吗…”似乎是为了确认,萧恒趴在柏棐航肩上嗅了几下,然后扑哧笑了,“是主人,好香。” 柏棐航有些无奈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服务员,觉得自己的名声岌岌可危。他伸手搂着萧恒不让他摔下去,对服务员吩咐道:“煮碗醒酒汤上来,多加点糖。还有,去看看他喝了多少酒。” “是。”服务员逃命似得转身跑了。 柏棐航把门留了道缝,手上用力将萧恒抱到床上。 萧恒的脸还是很白,没有醉酒之人常有的两团潮红,但眼睛却湿得厉害,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瞧着柏棐航,“你是主人吗?” 柏棐航叹了口气,“是。”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萧恒的时候对方豪气十足地点了杯金麦酒,还以为他酒量很好,没想到连普通应酬也会喝醉。 “不对。”萧恒皱起眉:“你是柏棐航,你自己说的。” 柏棐航有些无奈,“我是主人,也是柏棐航。” 萧恒的眼睛更湿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徐总,你随随便便就和他说了,却什么都不和我说。” 柏棐航这才知道为什么不要和醉酒的人讲道理。他和那个什么徐总今天才第一次见,当然是看在萧恒的面子上才会和他聊上两句。 萧恒却意识不到这点,反而觉得柏棐航是无话可说,更加委屈地控诉起来,“还有,你平时都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短信,把我当狗一样想玩就玩,想丢就丢。连...连跟我上床都不肯呜呜呜...” 要是清醒的时候,萧恒肯定不会把这些过于羞耻的话说出口。但酒壮人胆,什么委屈抱怨都一股脑地丢了出去,连带着满腔热泪一起。 “当啷!” 柏棐航诧异地看向门口,就见之前那位服务员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推着个小推车进来,上面还放了碗醒酒汤。 服务员的脑子已经被萧恒的话炸成了一团泡沫,看向柏棐航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某个衣冠禽兽。但他在痛骂渣男和保全小命之间衡量了一下,还是很怂得选了后者。 “柏总,萧先生一共喝了三杯蒙特斯。因为贮藏的年份久了,所以后劲有点大。” 柏棐航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让这位服务员先出去,还叮嘱他这段时间别让人进来。 再全幅心思地去哄怀里的小祖宗:“萧恒,先别哭了,把醒酒汤喝了。” 萧恒吸吸鼻子,“你说什么?”眼泪依旧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抽一噎得很是可怜。 柏棐航见沟通无果,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堵上萧恒的唇。 醒酒汤是用芹菜汁榨的,有股浓重的涩味。 萧恒眉头一皱就要吐出来,却被柏棐航伸手按住了后脑勺。他的唇齿被破开,舌头青涩地回应着柏棐航的试探,不知不觉间把汤汁都咽了下去。 柏棐航的嘴里也留着股奇怪的味道,他舔了下自己的唇瓣,觉得触感没有萧恒的好,不够柔软。 碗里的醒酒汤还剩大半,柏棐航以同样的方法全都喂了过去。里面还加了安眠的食材,等喝完一碗后,萧恒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柏棐航把他塞进被子里,四角掖得紧实,“好好睡一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