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狼崽崽
警车内，烟气缭绕，狼人扎堆，全在商讨突袭方案，厉晟坐在驾驶位，一言不发，手中的香烟燃尽，眼底暗沉，在思索其他保全路径，手中的枪，无法对准同胞。 贝尔明白厉晟所想，趁着下车之际，凑过去说道：“只能在夜间摸点，找出组织的为首人来，才能知晓他们的目的。” 厉晟点头，只有抢在人类警察行动之前，局面才有挽救的机会，否则势必会影响整个兽人世界的声誉。 春天已接近末季，白玉兰悄悄落花，长出了绿叶，空气温润潮湿，有着自然的芳香，林恬懒懒从被窝里爬出来，他没有睡好，头发翘起，像只小呆毛鸡仔，绒乎乎的。 和狼人先生分开的一个星期里，他们只通过一次电话，是厉晟打来的，自己没有主动拨过，怕耽误他的工作。 料理台上，摆放着各种新鲜的食材，林恬套着裙兜，双手浸入凉水，开始清洗，阳光溜进厨房的小窗，晒得小脸热热的。 还没有处理到下一步，林恬感觉脚底生虚，眼皮打架，睡意再次侵袭，他擦干净小手，抱着毯子，滚进了沙发。 客厅静悄悄，只有温热的呼吸声传来，林恬咂咂嘴，翻身睁眼，恍如隔世。 “......厉先生。” 林恬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小房间内，守着多肉，日落日出，只每当黑夜降临，房门被敲响，一只大狼抱着小狼出现在眼前，黑棕色的皮毛，眼睛墨黑，沉沉的看着自己。 回笼觉使得身体酸软不已，林恬下午便不出摊了，他坐在小院的石阶上，忍不住给厉晟通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起。 “恬恬。” 林恬听到狼人先生的笑声，眼睛有些泛酸：“......你在忙吗？” 厉晟单手搭着车门，抽烟答道：“我在摸鱼。” “噗嗤......” 林恬伸腿，脚尖点着下一级石阶，悠悠说道：“我今天也没有去卖串串。” “嗯，你自己看着来，也不需要你补贴家用。” “厉晟！” 上扬的语气彰显小人类的不高兴，点点微怒像是挠痒痒一般，厉晟笑问：“怎么？” “我也是男人......” 林恬语气虽弱，但是自尊心很强，看着娇娇小小的身体，全是责任和担当。 厉晟也从未看轻过他，他只是想保护林恬，呵护这块心尖肉，亦如愈合自己的伤疤，曾经被冷落撕裂的心口。 “我知道。” “我也可以养家的。” 林恬争辩。 眼前市井喧嚣，行人纷纷采购而归，偶有闹腾的小孩不肯走，吵着要好看的糖果，厉晟脸色温和，低声道：“好，以后你养着我。” 天空完全黑透时，巷口走来黑棕狼人，黑T束脚裤，干净利落，厉晟和贝尔分道行动，疑点大的窝地目前已锁定两个，厉晟所在地点，是一幢废弃的诊所，周边全是待拆迁的矮平房，破烂的房门，已无人居住。 没有街灯，厉晟越靠近，熟悉感慢慢席卷而来，最终形成具象，盖印在脑海中。 “阿晟，以后妈妈就在这里上班了......” “教学资源是差点，但是小朋友们都很可爱，你的耳朵和小尾巴很受欢迎呢......” 这里装着厉晟五岁前的童年点滴，他的母亲，从一位高级药剂师抵落到普通医师，多么可悲，只因为自己异化的长相，厉锦处处受到行业排挤。 厉晟呼吸加重，内心被封锁的灵魂冲破理智，让他渐生痛苦，但眼下没有时间留给悲伤，加快步伐，他撬开诊室后锁，迎着黑暗，潜伏了进去。 灰尘密布，这里所有的文件通通被销毁掉了，地上只存有些焦干的纸屑，厉晟顺着通道，继续向前，记忆告诉他，尽头的药库定有蹊跷。 月色进入口窗，照亮眼前的陈列，不同于刚进门的荒凉阴森，摆布明显的药剂，干洁的瓶身，一一透露活人的痕迹。 现时还早，厉晟需要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碰碰运气，等待目标兽人的出现。 “没想到......厉队居然真找到这里来了。” 来者脚步声消匿，厉晟想转身瞧清，冰凉的枪口却已抵上后脑，让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只能调动感官，寻找反机。 夜里风盛，吹动白纱，林恬皱眉，睡得很不安稳。 “唔......” 胃液在翻滚，惊醒了林恬，恶心感令他强烈不适。 捂着小腹，急忙下了床，林恬趴在洗脸池，干呕起来，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像是有股力撕扯胃部，注射酸液，连骨头都是软的。 林恬借着微光，看见了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无力，他晃晃头，想把不适的晕眩感祛除，却无法办到。 小手缓缓下移，撩开了睡衣下摆，林恬双手交叠盖住了小腹，眼底全是迷茫：“宝宝......” 被窝鼓起一团，林恬蜷缩着，连头也盖住，和狼人先生的孩子，这是他无法料想的，他有很大的预感，胚胎已经深植在子宫壁，给了自己强烈的生理反应，来宣称存在感。 “厉先生......” 林恬雪白的小手露出被外，将临近的枕头给拉了过来，抱在身前，上面沾满了厉晟的气息，厚重安全，林恬靠脸嗅嗅，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最好像厉先生多一点，是个狼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