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生的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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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生的烤雁 叶嘉媛生育了孩子,全家自然普天同庆,蓝冰作为姑姑,也要有所表示,因此便转了一千块钱给叶嘉媛,另外说明:“太远了,而且最近好像又有疫情,满月酒我就不回去了,记得拍视频传来看看。” 叶嘉媛也知道自己这位大姑姐,与家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的,况且她讲的也确实是实际情况,从境外输入又有病例,如今承德那边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希望不要弄到封城,武汉那一次也是很可怕的。 一周之后,叶嘉媛抱着刚刚取名为“蓝天衡”的儿子,脸上轻柔地笑着,虽然没有说出来,然而她内心是得意的,也是庆幸的,自己一举生了一个儿子,她想到从前有一回,那时自己还没有结婚,去健身房的时候听到本校一个学姐博士说:“要是之前去验性别,知道是个女儿我就不生了,怀上男孩再生。我公公婆婆知道是女儿后,虽然也假装很开心,但我看得出来她们是装的,以后肯定还要我再生儿子的……” 虽然有门路可以查胚胎性别,不过叶嘉媛终究坚持住了,没有去查,产检只看母体和胚胎状况,查出来究竟是男胎还是女胎又能如何?如果是女胎,自己真的会去做手术吗?叶嘉媛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堕落至此,成为给夫家生儿子的工具,就算是女儿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他家的孩子了吗?就凭这一点,叶嘉媛以为自己的骨气还在。 叶嘉媛隐隐地感觉到,贬低了女儿,就是贬低了自己,就好像有一次在宿舍里讨论迈克尔·杰克逊,自己的舍友说:“明明是个黑人,为什么非要漂白成白人?这其实是很自卑的,自认了黑人就是低白人一等。” 那位同学的信息有缺失,迈克尔·杰克逊是因为白化病的原因才整容,不过如果剔除掉这个因素,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所以如果夫家因为生的是一个女儿,就很是遗憾失落,那事实上也是在连带贬损身为女性的自己,这中间的逻辑,不需要经过多么严格的思维训练,就可以推导得出来的,只是叶嘉媛却不愿多想。 虽然是如此,然而叶嘉媛也知道,在自己内心深处,是希望生一个儿子的,这样便对夫家有了交代,叶嘉媛对自己说,并非是重男轻女,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既然有这样一个简单的方式能够让家庭和谐,为什么要回避呢?所以当自己从产房里给推出来,护士告诉自己:“是一个儿子。”那一刻自己觉得简直是一身轻松,任务完成了,从此以后家庭其乐融融,自己也没有了后患。 这时孩子渐渐睡着了,新生儿的睡眠总是很多,叶嘉媛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看看到了六点钟,不多时蓝逸轩回来,全家人——叶嘉媛,和她的妈妈爸爸,还有蓝逸轩——一起吃了饭,饭后的消闲时间,叶嘉媛笑着对蓝逸轩说:“今天我有一个师兄,托我介绍女朋友,他条件还不错的,独子,在大学当讲师,很快可以升副教授,双亲也是高知分子,家里两套房,我想着姐姐……” 蓝逸轩连连摆手:“你要是想去说,就自己去说,我是不参与这件事。” 叶嘉媛微微蹙眉:“这个师兄我很了解的,人品很不错,当初学校里正在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共用一张卡,都是女方管钱,师兄往里面存了两三万,后来分手,他只拿回几千块,却也没说什么,如果结了婚,姐姐是财务专业,家里肯定是姐姐管钱,不会吃亏,师兄甚至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有就有了,没有也无所谓,我知道姐姐不喜欢生小孩,正可以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啊,你为什么不去帮说一下?她也是我的姐姐,虽然那边是师兄,但是姐姐更重要,我是一定要为她考虑的。” 师兄是有事业上的提携,但是大姑姐也相当重要,在某个角度,或许更重要,倘若婚事的介绍不利于大姑姐,就好像熙凤说的,“不成了大观园的反叛了,还想在这里吃饭不成?” 蓝逸轩哈哈一笑:“我对这位师兄挺感兴趣,真是男人中的楷模。” 没结婚就由女方管钱啊┌(。Д。)┐自己现在虽然结了婚,可是与叶嘉媛的账目是各自分立的,叶嘉媛现在的工资比自己高,她当然不愿将两个人的钱合在一起,一片混沌,而自己也不愿将钱交给她处理,虽然自己的收入暂时没有她丰厚,可是这不是比较多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问题,蓝逸轩以为,金钱的事情,还是保持界限比较好。 叶嘉媛“嗤”地一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又不是给你介绍男朋友,你这么感兴趣干嘛?我认真和你说,真的挺合适的,姐姐一直在惠州,距离太远了,彼此照应也不方便,不如就回来,以她的工作能力,再找工作不会费力,纵然万一有什么,还有我师兄呢,肯定能帮她介绍一个不错的职位。我挺看好她们两个,姐姐不肯将就,我师兄也比较挑剔,都是对人生大事相当慎重的人,我觉得她们两个的情趣应该也相投,我师兄虽然是理科男,但不是那种呆板的,空闲的时候也喜欢文学,有时候我比较姐姐和师兄两个人的观点,挺相似的。” 比如看狄更斯的,两个人都对里面的郝薇香感触极为深刻,郝薇香当年为未婚夫所欺骗,在结婚的那一天,男人没有出现,她的生命从此就停止在那一刻,后面许多年一直穿着结婚当天的礼服,桌面摆着当年的结婚蛋糕,已经结满了蜘蛛网,这种疯狂让蓝冰和师兄都很受触动,不约而同想起了李莫愁,而微微的不同点是,蓝冰得出的教训是,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对感情要保持清醒冷静,而师兄则满怀唏嘘慨叹,一个本来纯真骄傲的富家小姐,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怪僻的人。 蓝逸轩歪靠在那里,懒懒地说:“我反正是不掺和这种事,我和她这么多年的姐弟,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老姐有些想法我还是知道的,她对于婚姻,总有一种好像受害妄想症的感觉,一说到结婚,就好像有人要迫害她,所以我不管这件事。” 叶嘉媛这是第一次听到蓝逸轩对蓝冰如此深刻的分析,她想了一想之后,笑道:“姐姐是很有个性的,不过总觉得她的想法不是很现实,婚姻是需要磨合的,中间难免有波折,度过了这段时期,一切就都平稳了。” 蓝逸轩一摆手:“可别和她提现实不现实,老姐有一句名言,‘现实是无聊的,想象之中才有幸福’。” 其实蓝冰这句话是来自森茉莉,森茉莉曾经说,“现实,那是‘悲伤’的别名。唯有在幻想中,幸福方能与人们相伴左右。或许有人自认为在现实中也过得十分幸福,可那些人大抵是误会了。当幸福的人们在现实中感到幸福的时候,那股幸福的感觉乃是存在于其幻想之中,抑或至少带有些许幻想的成分,而绝不会是存在于现实之中。” 森茉莉这段话的最后一句尤其犀利:“直白地说,倘若有谁认为仅仅待在现实中就能感到幸福,恐怕只有我们远祖的猿类,以及进化未臻成熟的人类罢了。” 叶嘉媛楞了一下,咯咯地笑:“我觉得姐姐挺有哲人风范的。” 经蓝逸轩这样一番阐释,叶嘉媛以为自己加深了对那位大姑姐的理解,蓝冰对于感情,似乎是持一种略有些敌对的态度,不仅仅是她之前说的“冷静清醒”,她对于爱情的距离感,是带了一种对立的,并非是冷清而已;而且换一个角度,叶嘉媛想,蓝冰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婚姻?是否认为自己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想到在蓝冰的眼里,自己堂堂一个博士,居然可能是一个婚姻中的受害者,叶嘉媛就不由得一阵好笑。 而蓝逸轩想的是,姐姐是否结婚,本来自己也是会想的,可是现在以为,其实没有必要自己来操心,毕竟有双亲主持,况且妈爸都没有办法,自己身为弟弟,又能怎样呢?姐姐的脾气自己也知道,关键问题很有主意的,她打定念头不结婚,自己能说什么呢?就算是不结婚,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不影响自己什么,将来蓝天衡方便的话,就照应一下姑姑,姑姑的财产自然就都留给蓝天衡,反正姐姐也没有别的亲人。 承德的疫情好在没有爆发,气氛很快放松了下来,蓝冰就这样平静度日,七月里,惠州的天气灼热得很,空间中也很是炎热,不过二十四号这一年天,蓝冰不顾气温的高度,仍然是点起了一楼客厅的壁炉,为的是烤制一只大雁。 昨天晚上,蓝冰摸着黑去河边,十七夜的月光还相当明亮,夜空中的月亮并没有显示出怎样的缺损,圆圆地向下方洒下清辉,于是蓝冰便轻轻地拨开芦苇丛,向着前方看去,十几米外一片压得略显倒伏的苇丛中,是一窝正在酣睡的雁,两只成年的雁带着一窝今年春天刚刚孵出的小雁,如今有的缩着脖子睡,有的扭过头去,将长长的坚硬的喙埋在背部羽毛之中,正睡得香,那弯曲的修长脖项十分优美,扭转的姿态圆润光滑,蓦然竟让蓝冰想起陶茶壶的把手,虽然雁颈与身体之间并没有空隙。 蓝冰静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时间之中,她仿佛能听到大雁睡梦间的鼾声,好像猫的打呼声一样,多么宁谧的场景啊,然而蓝冰终究是举起了十字弩,瞄准体型最大的那一只,便射了出去。 于是今天的炉膛里,便有了这样一只光洁肥嫩的大雁。 严格来讲,这是一只白额雁,蓝冰在空间中这么多年,虽然在精深的学问上没有什么进展,却终究成为一个自学成才的博物家,不仅仅是为了兴趣,更重要的是为了实际生活,蓝冰需要知道,自己眼中看到的,手上碰到的,都是些什么,有怎样的用途,因此蓝冰时常便查询那些常见树木的词条,看都是怎样的外形,储存在平板电脑里,周在林子里的时候,就对照电脑中的图片,一个个地查看,渐渐地倒真的辨认了一些出来,遇到那些是在比较古怪的,就拍了照片到网上提问,往往就有人解答,因此蓝冰到现在,这附近的大部分木本植物都能够认得了,草本也搞清了不少。 所以蓝冰以为,互联网真的是不错,否则这些植物自己要分辨出来,得耗费多大的精力?找谁去问呢? 另外就是动物学,一般大的种类她倒是都知道的,比如野鸡、河鱼、水鸟,但是具体是什么名目,就要查一查,虽然其实不晓得学名也无所谓,不过蓝冰觉得反正查资料有了经验,而且正在学习的兴头上,不如索性就也查一查,因此她便不但知道了翘嘴红鲌,还认识了白额雁。 白额雁还是比较容易识别的,从喙根那里一直到前额,都是白色,好像京剧丑角鼻梁上的一块白,因此便叫做白额雁,非常形象,蓝冰不必费多大力气就认了出来。 空间中的河岸上,白额雁和灰雁这两种大雁最为常见,一片片望去,满眼灰褐色,要么是胖大的灰雁,要么就是迎面一块白的白额雁,比灰雁稍小一点,但也比较大只,有一次蓝冰猎到了一只七斤重的白额雁,这次的这一只虽然没有那样肥大,然而掂一掂也大概达到六斤左右,是很丰盛的肉食。 于是昨晚蓝冰将白额雁提回来,连夜拔毛,开膛掏空内脏,放进冰箱里冷冻起来,今天上午便开炉烤大雁。 虽然蓝冰没有去北京吃过烤鸭,然而一直都心有向往,说起来有些遗憾,明明两地距离这样近,自己却并没有去过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北京,因此只好在空间中模仿着方法,自己烤大雁来吃。 一般在夏天的时候,蓝冰虽然也是时常会焖烧爆炒雁肉,不过这个季节她很少烤雁,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只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七月二十四号是她的生日,为了庆祝自己三十四岁生日,蓝冰决定要吃一点特别的,就是烤大雁。 生日当然是每年都会有,不过从前在天津的时候,蓝冰并没有什么心情过生日,虽然有的时候家里也有庆祝,然而总觉得没有那样透彻的快乐,那个时候她每天想的就是,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待着;后来住在宿舍里,那时候一心追求简洁,当然也是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有当她搬到公寓,可以放心地进驻空间,这才逐渐感到,燃起了生活的兴味,尤其是石屋之中基本布置完备,成为一个真正的家,她便更觉得有滋味,每年的各种特别的日子,比如生日,比如节日,都怀有特殊的心情,细细品味。 虽然是如此,可是七月二十四日毕竟不是社会节日,并不是每一年的这个日子,都会正巧是休息日,如果是工作日,蓝冰一般就是晚上回来后,烧一点特别的菜肴,这样庆祝一下,可是今年的生日偏巧是在周六,因此便不由得她要格外隆重地庆祝一下,因此便点起壁炉,来烤大雁。 大雁事先已经经过腌制,今天早上取出来烤的时候,将一块软木塞填入大雁的肛门,然后从翅膀那里的开口处向空腔里面灌水,然后才将大雁拿一支铁钩吊了起来,壁炉当年设计雕凿的时候,真的特别注重家居功能,不仅仅是烤火升温,上面嵌入石壁的金属横杆可以悬吊各种器具,比如水壶,或者铸铁锅。 蓝冰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看到有几个粗粗的大铁钩在那里,上面挂满灰尘,灰尘的内层则是漆黑的炭灰,然后蓝冰就将这些铁钩移到厨房墙壁的粘钩上悬挂,需要用的时候再拿过来,冬季里有时候便在这里烧水,或者是用野营吊锅炖煮食物,一贯大爱的野营用品啊,这个时候也没有让她失望,吊梁中部有一个凸起颇大的弧度,正好与挂钩契合,钩子在那里卡得稳稳的。 尤其是那两年蓄电池衰退很厉害的时候,每当休息日,她时常就这样做,傍晚的时候守着火焰腾腾的壁炉,不锈钢吊锅里面的鸡汤飘出醇厚的香气,这样的时候,如果是抱着平板看片子,连灯都可以不必开,炉火的光亮足够给屏幕照明。 油脂从大雁身上一滴滴地落了下来,融入下方的火堆之中,恍惚之间让那火焰更加旺盛了,蓝冰看着那烤雁,忽然想到昨晚的芦苇丛中,因为自己那一箭,受伤的雁惨叫,其它大雁也都纷纷扑腾着翅膀,惶然飞在空中,这真的是“惊起一滩鸥鹭”,活生生的,仿佛羽毛都从上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