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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腰间的钱袋,两边下垂的眼睛看向身边的两个小姑娘,一身低廉的粗布麻衣,洗得发白的旧绣鞋,头上仅有一支木簪,耳朵上和手上半样饰品也没有,于是她握在钱袋上的手松开了。 或许是想起了那些蔗糖,杨秦氏心情略好了些,拉着两个小姑娘上前挑起布料来。 此时已是初夏,风都是热的,季婵翻捡着穿起来柔软吸汗的薄棉细布来。她的眸子半敛着,黑如鸦羽的睫毛拉出一条线条优美的弧,瓷白的小脸因为风带上些薄红,朱唇翘起,水润诱人,一旁候着的伙计看得直发愣。 季婵拿了一匹深蓝色的粗棉布料翻看,布料展开后反倒不像蓝色了,而是暗暗的灰色,价钱也还合适,十二文钱一尺,扯来做裙子刚好。杨秦氏则是给她们两个都挑了一样嫩粉的细棉用来做上襦,季婵嫌这个颜色太鲜嫩了,换了价钱一样却更为浅淡几乎近白的粉色,两个老人则是买了较厚实,颜色也更深的棉布,价钱更便宜一些。布铺的老板见她们买得多,顺手送了两朵绢花,都是和衣服相衬的娇粉。 回去的路上杨秦氏又买了两斤盐和一斤五花肉和三斤猪瞟,还有一些便宜的猪下水,然而这样也笼笼统统的花了近两百文钱,她有些心疼地摩挲着钱袋,等到了地方看见杨老爷子卖得一空的担篓又喜上眉梢。 蔗糖本来就是有市无价的东西,何况杨家的蔗糖品质又好,掰下一小块捻了捻,绵绵密密全是糖分,没有半点渣子,用油纸包起来,再装进杨秦氏和季婵编制专门用来装糖的竹匣子,好拿又干净,价钱公道,足斤足量。 近三十斤的蔗糖,卖出了四千多文的价钱,还有那几十个鸭蛋,两个一文钱也卖得精光,杨老爷子把四贯钱放在担子里,一路小心护着,余下的则是交给杨秦氏,做平日的花用。 赚的钱虽然多,然而甘蔗的生长期长,这样的买卖一年却只有一次。回到家里的杨秦氏切了猪瞟下锅炸出油来,猪瞟在热锅里发出“啪啪”的声响和一股焦香来,勾得季婵差点坐不住了。 杨家剩下的地再种稻子也来不及了,季婵建议杨老爷子种植花生,唐朝是有花生的,花生是经济作物,无论是拿来炖煮或者是榨油都可以,在市场上还算是好卖的。杨老爷子粗略的算了算,如果种植花生再加上稻子,扣去赋税的收入虽然不算多,但是够四口人一年的嚼用了,何况还有这买了蔗糖得来的四贯钱呢。不仅不至于像往年一样交了税就没什么余钱,只能吃糠咽菜,甚至还能修缮一下房子了。 他们的日子呀,是越变越好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翻剧本):男主角李承乾是吧?还有好几章才能出场,回化妆间待着去! ☆、第 8 章 猪瞟炸完的猪油渣和猪油都盛在罐子里,上头盖上盖子放橱柜避光保存,季婵用锅底剩下的油炒了一道猪肝。小院里现拔的大葱和晾干的辣椒切段,切成片的姜和辣椒下锅爆香,然后后再把处理好的猪肝和葱白扔下去,没有味精鸡精,就加了盐翻炒均匀。起锅前季婵夹了一块试试味道,咸淡刚刚好,猪肝也是嫩嫩的不会干。 当天晚上,这道唐朝的第一份炒菜受到了全家人的欢迎,吃得干干净净,就连盘子里头的油都拿来拌了粥,半点不浪费。除了咳嗽了许多天的老爷子只吃了几口以外,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乡间的夜风温温暖暖的,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味。季婵把手抵在嘴边打了个哈欠,她记得杨石家在后山上有一片梨子林,明天早上跟他家说一声带着杨兰上去摘几个回来做梨膏,杨老爷子的咳嗽再拖就不好了。 窗外的天空还未大亮,带着些微沉郁的凉意从脸颊边拂过,季婵梳了个简洁的发髻,用一条蓝色的发带固定住,看起来素淡而又大方。 虽然现在还早,但是村子里早已经有了人声,她能够听到有些人家赶着鸭子经过院落,或是剁菜喂猪,亦或是妇人们的交谈声,都随着这清晨的风而来。 今天的早餐是季婵做的,腌制的酸豇豆炒花生,配着黄米粥吃刚好。里屋传来杨老爷子“咳咳”的咳嗽声,季婵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杨兰碗里,听到声音后放下手里头的碗筷,端了一杯热水进去。 杨秦氏看着精神也不太好,草草吃完了饭就被季婵劝进去休息。季婵把吃完了的碗筷洗了,又把剩菜端进橱柜,收拾了下家里就背着背篓出门。家里有两个老人在,就没必要锁门了,篓子回来还要捡柴搂草用,两个人都背上了。 杨家门外是一条碎石小道,邻着两三户人家,季婵领着杨兰,看见人了就笑眯眯的打声招呼,偶尔停下来说两句话,对于她们好奇的目光毫不在意。 转过小道出来就是大路了,路两旁疏疏落落的分布了许多人家,越过这些房屋,再往外就是杨家村的的杨溪和田地。大多数人家都在屋前屋后种了菜地,一片片低矮的绿色被围在篱笆里,以防别人家的鸡鸭来啄。 杨石家的房子很好找,他们家院子里有一株极大的春海棠,五月份了还有极为浓腻的花,绣着几团海棠花的枝桠伸出院来,重重叠叠的粉白花瓣看起来有如褪了色却馨香依存的胭脂,季婵和杨兰不由得都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婶子在家吗?” 季婵扣住门环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只有院子里的鸡“咯咯哒哒”的声音。 于是她又大声的问了几次。 “哎,来了。” 院门开了,是个擦着手的年轻媳妇,季婵认得她,是杨石家的儿媳妇,叫李娇,是隔壁村的姑娘,刚嫁过来还没三个月,看起来是个爽快明朗的人,发间簪着一朵海棠,她放下布巾解释道: “方才在屋里头烧水呢没听见。” 季婵没进屋,只是站在门外对着她说道:“是娇嫂子吧?我是杨成(杨兰爷爷的名字)家的季婵,想上你们林子摘几个梨,婶子在家吗?” 李娇答了一声,“阿娘去溪边洗衣服去了,现在不在家里头,摘几个梨甚么的不碍事儿,你就去吧。”又看了眼一直盯着她头发的杨兰,进院折了几枝海棠递给了小姑娘,笑道,“兰丫头也晓得爱漂亮了,喜欢就拿着。” 杨兰红着脸接了过来,叫了声“娇嫂子。”李娇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们两个上山小心点,山坡陡着呢。季婵答应了,拉着杨兰又上了大路,再走一小段就是杨溪,摘梨子之前顺道再跟杨石家的再说一声。 今天早上的杨溪格外热闹,大部分姑娘媳妇都在外头浆洗衣服,太阳还没有升起,清澈见底的溪水有些凉,季婵看见杨婶子也蹲在这一群莺莺燕燕里头,边搓着衣服边聊得高兴。季婵唤了她一声,把事情说了,得到许可后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