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刚到王府的那段日子，很是难过。

    小月纭长这么大还不曾离开阿娘的身边独自生活过，她怕黑，夜里总是点着灯不敢睡。

    有几次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但才刚入睡，便作了个噩梦，梦见那被利剑瞬间划破了喉咙的侍卫的鲜血溅了自己满身，随后阿娘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大声哭喊着，可都没有人来救她。

    小月纭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裴泱却映入了她的眼眸里。

    小月纭吓得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被子一直退缩到了角落，看着裴泱瑟瑟发抖。

    阿娘说，他们都是恶鬼，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族人的鲜血。

    裴泱面无表情看着眼前那个因为害怕自己而畏缩在角落里的小月纭，听府里的下人说，这几夜她房里的灯从未有过熄灭。

    看她憔悴的面容，泛青的眼圈，他大抵也能猜到，她已好几夜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躺下，睡觉。裴泱的声音干脆，不带半点多余的感情，便像是指令，教小月纭心生畏惧，不敢违逆。

    她虽是乖乖听话，却不敢靠得他太近，抱着被子躺在了床的最里侧。

    小月纭闭着眼睛，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什么其他动静，直觉裴泱已经走了，她便又睁开了眼睛。

    只是才睁开眼睛，裴泱便又映入了她的眼眸里。

    他竟还没走！

    小月纭吓得连忙又闭上了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了一丝缝隙而被裴泱钻了进来。

    闭着眼睛耐心等了许久，耳边不曾传来半点的动静，小月纭忍不住偷偷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只是没想到，裴泱居然还在！

    小月纭忙地又将眼睛闭上，继续装着睡觉，只是说来奇怪，她这装着装着，竟真有一股睡意袭来，眼皮渐渐有千百斤重，叫她怎么也无法再抗衡，沉沉睡了去。

    这是来了王府以后，小月纭睡得最香的一次。

    翌日，待小月纭醒来，裴泱已经没了人影，房间的灯在不知何时都吹熄了，小月纭看着那些久违还剩下大半根的蜡烛，不由得沉思。

    昨夜她竟没再作噩梦，一定是有裴泱这恶鬼镇着，就连梦魇也怕了他。

    *

    那夜之后，裴泱便常常会来看她睡觉，小月纭从起初的害怕，离得他远远的，渐渐变得亲近。

    她不再睡在床的最里侧，而是睡在了床的外侧，她的身旁就是裴泱。

    他身上的檀木香味不时会飘入她的鼻中，似有宁神安定的作用，教她睡得更加安稳。

    别小月纭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裴泱便已经吹熄了房里的灯，一片漆黑顿时将她侵蚀，小月纭睁着眼睛，迟迟没有闭上。

    这是第一次她还未睡着，裴泱便吹熄了蜡烛，小月纭害怕得下意识将手从被子里伸出，牢牢抓住了裴泱的衣袂。

    睡吧，我在这里。裴泱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明明似没有感情，却有着安抚的作用。

    那你不要走。小月纭弱弱说了一声，深呼吸一口，鼓足了勇气这才敢闭上眼睛。

    那一晚，小月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自己醒来，手仍牢牢抓着裴泱的衣袂。

    他竟真的因为她一句话，而守了她一夜。

    养成系我看谁不磕（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