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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夕阳’为题联诗,不拘俗雅,只图一乐。” “这倒是有些意思。”江筠笙笑着颔首。 洪浅看了一眼庄凝,柔柔地笑道:“我听人说,嫂嫂极擅诗书,想来应该是难不倒嫂嫂的。” 众人皆看向庄凝,后者一脸淡然,颔首。 洪沅抚掌笑道:“既然联诗我们就定下规矩,以一炷香为限,联句多者为魁,如何?” “阿汐来监督呀~”洪汐捧着脸附和,以前姐姐们玩都是她来监督呢。 洪沅拍了拍洪汐的头:“好,阿汐可不许偏心哦。” “放心啦,阿汐可是最公正的哦!”洪汐连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这时候洪淽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走到石桌的另一边坐下,执了笔道:“我不通诗书,就开一个头,然后滕录可好?”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庄凝也不置可否。 “碧波映金辉。”洪淽提笔侧首,看着凉亭外水波粼粼的湖面思忖半晌开了口,说完又笑了笑道,“可不许你们笑话我呢!” 江筠笙走到洪淽身侧,看她在宣纸上写下的诗句,抿嘴笑道:“说的就是眼前景,直白有趣,不失为佳句。” 洪淽闻言,下巴微微扬了扬,对着其他人道:“下一句谁来联?” “我来我来!”洪沅迈步走到湖边,瞥见湖上游来的两只白鹅,喜道,“白毛掩红掌。水推孤岸移。” 洪潋摇摇头,吐槽道:“你这句让爹听见了可要罚你了。”说着眨眨眼,接道,“风拂双影动。晚霞迎笑语。” 洪浅微微沉吟,轻声道:“新月送愁绪。谁家起玉笛?” 众人看向庄凝,等着下一句。 庄凝右手扣着桌面,不假思索地开口吟道:“征塞飞白霜。剑舞擒妖孽。” “这可难了,我接不了。”洪沅摆了摆手。 江筠笙淡笑:“云飞追朗月。寂寂人声杳。” “飒飒清风来。高楼掩银光。”洪浅低声跟上。 庄凝勾唇,淡淡道:“朱户响跫声。提笔拟江山。” 江筠笙:“展卷效先圣。烛火摇曳习。” “鸡鸣闻声起。长日迎鸿儒。”庄凝淡淡地跟上。 江筠笙:“蓬门无白丁……” 洪家姐妹见庄凝与江筠笙互不相让,早就忘了联句,只顾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甚至还乐滋滋地捧了瓜果吃。 …… 一炷香尽,洪淽放下笔就开始揉手腕,洪汐蹦蹦跳跳地跑去数了数,诗句已经写了整整十张宣纸。 小姑娘眨眨眼睛,又仔细地数了一遍,咧嘴道:“沅姐姐和潋姐姐只有四句,浅姐姐有十句,唔,筠笙表姐和嫂嫂好像是一样多呢!”洪汐嘟了嘟嘴巴,歪着小脑袋很苦恼,“这下算是谁赢了呢?” 都一样多…… 那依着开始定下的规矩便是平分秋色,洪淽翻看了诗,又把纸塞给了洪浅,“七妹,你学问好,你来评断罢!” 一个是长房表小姐,一个是郡主嫂嫂,洪淽可不想得罪谁,索性就把评判的活计推给了二房的姐妹。 洪浅性子柔弱却坦率,没有在意洪淽弯弯绕绕的心思,果真细细地看了起来,末了只柔柔一笑:“表姐之诗婉约柔和,而嫂嫂的诗字里行间自成豪放大气,二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诗风,可联诗看来又丝毫不见突兀,确是平分秋色,难断高下。” 江筠笙拿着绢帕掩口笑道:“依我说,郡主该胜我一筹。”见众人看向自己,她眨了眨眼睛,“郡主才思敏捷,在联诗的速度上是远胜我了。” 回想起刚刚庄凝联诗时的不假思索,江筠笙不得不承认她是心悦诚服的。 庄凝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闻言只道:“既是图一时之乐,又何必较真?” 洪沅咧嘴道:“你们俩这样谦让,不如这魁首就与了我罢?” 话音一落,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真是个不怕羞的,让我来瞧瞧你的脸皮!”洪潋说着就伸手去扯洪沅的脸,二人很快就闹作一团。 庄凝不着声色地移了位置,倚着栏杆去看湖光。 目光游弋间被湖对岸一抹蓝色的身影吸引,看着洪宝捂着肚子弯着腰脚步虚晃地往蒹葭院去,他不由抿紧了唇。 洪宝捂着肚子回到蒹葭院,迎面碰上了剪秋,后者见其脸色苍白,不由担心地问道:“姑爷,你的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舒服吗?”说着没等洪宝开口,又道,“奴婢还是去给您请个大夫吧?” “欸,不用了。”洪宝连忙摆手,“老毛病了,你去帮我把青萤喊来就好。” 剪秋不大放心,可见洪宝一脸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转身去寻青萤。 洪宝进了屋就趴在软榻上,小腹的疼痛让她紧紧地揪着软枕。 青萤步伐匆匆地赶来,一进门瞧见自家主子的模样,心里一盘算就有了底,连忙走到榻前,低声问道:“少爷可是旧疾又犯了?” 因为体质的缘故,每次到了葵水快结束的那两天,洪宝都会特别难熬,江氏曾偷偷地请了大夫来为她诊治,开了药煎服之后倒是有所好转。 然而今次她因为成亲一番折腾,又饮了半斤的酒水,所以这久违的疼痛就又找上了她。 青萤叹了口气,埋怨她:“定是你前日饮酒的缘故了。” 洪宝脸都疼白了,听见青萤的话就委屈了:“我还不是不得已?” “谷大夫留的药方奴婢还收着,奴婢这就去给你抓药。” 洪宝一把扯住青萤的衣袖,认真地叮嘱她:“可别让人瞧出不对来。” 青萤拍拍胸口,保证:“我青萤办事,少爷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啦。” 看着青萤又匆匆而去的背影,洪宝咬了咬唇,压低了声音道:“我要真的是个男人哪里要受这罪……” 卧室外,风吹枝动,瓦楞纸糊的窗扉外似有绰绰青影一闪而过…… ☆、证实 夜幕四合,凉风习习,蒹葭院里的灯笼一盏一盏亮起,点缀得整个院落多了几分暖意。 庄凝听了剪秋的话后,抿唇蹙眉,片刻才道:“此事没有我的命令,你就烂在肚子里。” 剪秋低头,恭敬地应下:“奴婢记下了。” 挥手让剪秋退下后,庄凝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皎月,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举步往卧室走。 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隐隐夹杂着一股甜味儿,令人闻了不至于难受。 看着青萤手里的空碗,庄凝目光一闪,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关切的表情来。 “怎么好端端地吃起药来了,难道是身子不适?” 许是谷大夫的药效发作,又或是腹痛那阵劲儿已经过去了,此刻洪宝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面对庄凝的关心,洪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