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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陆少侠获胜。” 他虽这样说,眼睛却死死盯着陆盏,面沉如水。 白家主面色忽青忽白,颓然松开了剑柄。陆盏捂着左肩踉跄几步,单膝跪倒在地上。 白家主冷眼瞧他,强压下滔天怒火,咬牙切齿问道:“陆盏,你到底师承何门!” 陆盏面色苍白,虚弱一笑,道:“家师剑圣,前辈若是不信,柳少庄主可以为我作证。” 白家主冷笑一声,正欲说话,柳云笙飘然而至,飞身上台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盏。 柳云笙仍是轻纱遮面,她声色泠然动人,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失强硬,“白伯伯,陆少侠已身受重伤,眼下还需得让他疗伤才是。至于陆少侠到底师承何人、出自何门,他既已赢了您,明日场上自可回答。” 这话堵得白家主脸色涨红,自然不好和小辈再多计较。他冷哼一声,愤愤然拂袖而去。 台下武林中人神色各异,柳应天看着自家闺女不顾众人议论将陆盏扶下台,面色愈发阴沉。 *** 月至中天,夜凉如水。 陆盏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金纸,就连嘴唇都白无血色。薄薄的眼皮不停微颤,似乎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紧闭的窗扉突然传来“咔哒”一声,窗户“吱呀呀”被推开,一道黑影猫儿似的无声地滑了进来。 陆盏忽地张开双眼,眼神清亮,哪里是睡着的样子。 “义父?”他声音喑哑地轻声道。 那道黑影随着他的声音一顿,一息过后,八仙桌上的油灯“噗”地亮了起来,幽幽火光照得一室昏暗明昧。 陆盏只见一道黑衣黑帷帽的身影立于窗边,看着有些眼熟,他愣了愣,道:“小谢?” 小谢走了过来,冷冷道:“还记得这个名字,看来你神志还算清醒。” 这声音哪是什么“小谢”,分明是他义父! 陆盏又惊又喜,忍不住撑起身体道:“义父,你终于来了!唔……” 然而他忘了自己左肩还有个漏风的大窟窿,这一动立马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出了一脑门冷汗,整个人禁不住地倒下去。 身体还未砸到被褥,一双手轻而稳地扶住了他,把他轻轻放了回去。 谢辞简直气得想打他脑袋,没好气地说:“乱动什么,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 陆盏却只是傻笑,道:“您可算来了,我都等一晚上了,您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谢辞哼了一声,语气倒是比方才好了一些,“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动不了,有点儿冷。” “废话,那一剑下去,没残废都算你运气好。”谢辞说着说着又气上了,质问道,“你今天为何用我教你的招数?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鬼爪’的?” 陆盏知道躲不过这些问题,心里有点发虚,道:“我……我想要赢……”因为你在。 谢辞这下是真的没忍住,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眼见陆盏吃痛地皱起一张脸,他接下来的语气就不由自主软了下来,“输赢就那么重要?比命还重要?还有,今天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出你的功夫来自红莲宫了,明天打算怎么解释?” 陆盏却不是很在意,“剑圣前辈博学多识,明日推说是他教的我不就成了。” 谢辞扶额:“你糊弄别人就算了,今日在场的大多是曾与我有仇怨的人,他们能信?” 比如柳应天,当年就是秦无妄掳走他的妻子,将人残忍杀害,然后把半副尸体送回落梅山庄的啊! 陆盏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哎哟哟”地叫起来:“疼疼疼……哎呀,义父我突然疼得厉害……” 谢辞果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忙问:“肩膀疼?怎么回事,没用我给你的药?” “包扎的时候外人在场,我就没拿出来。”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谢辞只好摘下帷帽,边挽起袖子边说:“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陆盏乍一见那张四年不见依然美得惊人的脸庞,先是一愣,再听清他说的话,脸上腾地烧红了,“不、不用,脱什么衣服啊……” 谢辞不耐烦地直接自己上手,边解衣服边说:“害羞什么?你小时候我给你洗澡,光屁股我都看过几百回了!” 陆盏浑身僵硬不敢动,对方微凉的手指碰到自己皮肤时,整个人顿时僵直成了一具直挺挺的僵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觉好奇怪啊啊啊…… 谢辞小心地解开绷带,挖出一块药膏给陆盏上药,状似不经意地问:“阿盏,你出来历练这些年,清楚江湖人都是怎么说红莲宫、怎么说我的吗?” 陆盏一僵,好一会儿才说:“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义父……您……您真的做过那些事?” 谢辞动作一顿,平淡点头,“是。” 陆盏便不说话了。谢辞侧头看他一眼,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于是问他:“怎么,终于知道你义父不是好人了?” 陆盏抬眼看向他,不期然碰到他的目光,微怔后就极快地把视线撤开了。 “……至少义父待我是极好的。”陆盏低低地说。 谢辞眼波不兴地收回视线,内心实际上已经快感动哭了。 好孩子,爸爸这些年没白养你!希望你知道真相以后能对爸爸稍微亲切一点啊…… 谢辞把绷带打了个结,重新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 陆盏连忙拉住他衣袖,问道:“义父,您要走?” 谢辞点头,“当然,子玄不知道我出来。” “子玄子玄,叫得倒是亲热……”陆盏咕哝道,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义父,足足四年未见,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您不留下来陪我?” 许久没见陆盏撒娇,谢辞微愣,无奈地说:“子玄若是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解释麻烦。” 陆盏闻言瞪圆双眼,问:“你们睡一间房?” 眼见谢辞点头,陆盏更打定主意不愿意放他走了,只道:“明早我就打发家丁下山知会温公子一声,您就别走了吧,啊?” 陆盏从小就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一副被闻人叔叔称作“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狗似的”表情,他提出什么要求义父都会狠不下心拒绝。果然,谢辞犹豫片刻,妥协了。 谢辞熄了灯,帮他掖好被子,躺在了他身边。 “快睡,明日还有的烦。” 五岁以后他就没和义父同床而眠过,此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陆盏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第20章 红莲妄(十) 大概是因为分别四年未见,谢辞发现这晚的陆盏格外多话,躺在床上嘚啵得个不停,活像回到了七八岁的小话痨时期。 在他讲到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