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抚养权

    讲不过她，孙娅转头寻求帮助，但是却收获了生气和疑惑本该雷霆震怒，先炸四肢再炸脑瓜的许忘川许疯狗竟然搬条椅子坐到脏兮兮的流浪女对面，颇有耐心地听人讲话，还不时点头表示赞同，以前上课要有这劲头也不至于稳坐倒数第一。

    许忘川丝毫不在意偷狗贩满身的污血和脑浆甚至，嗯，还越挪越近，垂眸去闻人家板结发臭的头发，浑身都散发着变态的味道。

    叶夕颜一惊，仿佛吃了苍蝇，贴着铁皮车厢慌道：喂，你们老大是不是有病？

    她现在的味道比国足还迷人哎！

    闻什么闻，还有品味吗？

    孙娅皱眉咳嗽。

    许忘川回正身体，眸光发烫，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就听你的，让皮皮自己选。

    孙娅：？

    叶夕颜试探着站起来，拍拍衣服，这还差不多。

    规则是这样的。

    两人各占一端，同时呼唤皮皮。

    皮皮冲向谁就是跟谁。

    简略版的抚养权争夺大战，不考虑父母双方的经济和精神状况，唯一判断标准就是狗更爱谁。

    皮皮！

    叶夕颜率先喊道。

    狗子没有半秒犹豫，箭似的冲向她，搞得她眼泪哗地流出来，好宝宝，果然是妈妈的小乖乖！就知道你最爱我了，跟别的狗不一样。

    叶夕颜刚摸一把狗头，皮皮顿时竖起耳朵。

    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唤响起，皮皮。

    她的笑容便转移到了英俊的白发男人脸上许忘川揉揉狗头，笑起来又匆匆抿住唇，生怕惹她厌，迟疑一秒望过去，可幻想中的默契对视并没有发生，叶夕颜的眸光拒绝被捕捉。

    男人收回目光，抚摸皮皮的力度更重了，头垂得很低很低。

    脊梁仿佛都被打断。

    皮皮只能叹口气让他摸个爽。

    ？

    叶夕颜不信邪地重新呼唤。

    许忘川亦不肯退让。

    一场没有硝烟的拉锯战，他们失去的只是口水，可皮皮狗却因为在车厢里反复横跳，累得脚掌起火，在叶夕颜身边待一秒就要在许忘川身边待一秒，雨露均沾，十分公平。古代皇帝要有它的觉悟和持久度，后宫绝对不会起火。

    什么端水大师

    一只狗，心眼这么多的吗？

    皮皮在两人之间来回奔跑谁都不放弃的样子，像极了努力撮合父母复婚的可怜小孩。

    可惜叶夕颜去意已决，拒绝回头草，不想旧情复燃，休整过后，打开包开始装物资。

    孙娅劝她不要冲动，外面一个女孩子很难的。

    遇到变态，先奸后杀，杀完掏光内脏串起来芭比Q。

    比狗都不如，狗还能有个痛快。

    叶夕颜笑笑，你以为遇到你们之前，我是怎么过的？

    孙娅噎住。

    不敢细想，甚至不敢再看她。

    叶夕颜拉紧拉链，将包甩到肩膀，沉声道：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知道在干什么。

    流浪女声音偏哑，还掺杂奇怪的南方口音，但是这句话孙娅真的太熟悉了，曾经的叶夕颜也喜欢这么说，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好像只能装下他们几个，骨子里就拒绝合群，哪怕一个桌吃饭，因为同件事发笑，态度也永远是清冷疏离的，就像随时随地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最后也果真走了。

    你

    孙娅猛地抓住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叶夕颜默默扳开。

    别这样。

    孙娅一瞬不瞬看着女人黢黑冷峻的面颊，眼眶发红，随即颤抖着转身嘶吼，许忘川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吗？！

    许忘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许久低声道：

    放手。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

    孙娅哽咽不已，被扳开了又重新揪住，就是不肯让她走。

    望着好友哭成烂番茄的脸，叶夕颜于心不忍，但是一时的心软不过是徒增痛苦。

    摔碎的酒瓶无法粘合，她的气量约等于没有，最擅长的就是耿耿于怀。曾经是能力低微，不算什么东西，所以不敢发火，假装大度，但今时不同往日，山鸡成了凤凰，否则也不至于明知道许忘川的弟弟有病还一走了之，根本不出手。

    她就是想看他痛苦。

    哪怕并没有把蒋依依看在眼里。

    叶夕颜承认自己是有点歹毒，一日夫妻百日恩，许忘川以前还是蛮好的不过反省和大度是loser该做的，现在她已经是高贵的异能者了，除非再次跌倒，否则谁也别想给她气受。

    就是要气焰嚣张，来去如风。

    皮皮不走，她走。

    跳火车又死不了人，三分钟后又是一条好汉。

    叶夕颜拉开车厢门，迎着风全神贯注等待时机，侧脸脏得可以，却一派淡然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