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心灰意冷
第十四回 心灰意冷
深夜,文卿坐在西院的屋子里发呆。 她心高气傲的丈夫对谁都没耐心,包括自己这个妻子,谢锦玉是他唯一的例外。 当初她来到荣府的第一个生辰,荣卿明明提前说要为她庆祝,结果这样一个平日半字不肯多说的人,竟然为谢锦玉守到了半夜。 而谢锦玉说所的暗骂她狐狸精的某些人指的是春桃。 春桃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讲坏话不避人。 那晚荣卿深夜回来,她甚至以下犯上,狠狠指摘起他这个主子,既然如此,姑爷何必还要承诺为我家小姐办生辰,本来我家小姐回门的船只都定下了,只因为您的一句话,您看看,一桌子好酒好菜,小姐等得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眼下这都凌晨了,什么都扑了个空。 如此一番,文卿拦不住,但荣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事错在自己,解释了一番,也道了歉。只是文卿没说什么,春桃却先冷笑,呵,我看姑爷真是被狐狸精勾了魂了。 荣卿一听,也来了气,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还不满意,大不了眼不见为净。说罢,就去了书房。 自此,原本还对她还算客气的荣卿,彻底不将她放在眼里,躲避同房躲得光明正大,直接让她成了世家夫人之间出了名的笑话。别说是王夫人,就连些面生的,过年过节碰上一面都要可怜安慰她,说着她如何如何标致,她丈夫定然会回心转意云云。 想到此处,文卿颓然叹气,抬眼将这空荡荡的屋子看了一眼。 这都快子时了,那个人竟然还没回来。 事实上,晚膳她便没回来用,文卿想她可能还在九公主那里。 可是都这么迟了,她留在九公主那里还能干什么呢?还是说 那是公主,她不敢细想下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猜测在她的脑子里扎了根。 如果是那个人,绝对做得出来那种荒唐事。 油灯都快燃尽了,烛光飘摇,不知过去多久,她才终于看见那个人摇摇晃晃推门进来。 她喝了酒,好似万花丛中过,染了一身胭脂粉的刺鼻气味。 文卿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此时究竟在做什么。 她像当初等荣卿一样等她一个女人,像个奴隶一样坐在她的屋里,等待她能回来玩弄她,给予她很多肉体上的欢愉的羞辱。 而这个人呢,喝了别人的花酒才慢悠悠回来。 看着这样下贱的她,她一定得意极了。 她们相面而立,那人笑着,文卿则狠狠瞪着她,眼眶极红,扬手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 回去后,她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 她深深为自己的恬不知耻感到恶心。 她早应该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例外。她只是一个无趣的父母之命的妻子,一个可以操控玩弄的玩具。而她竟然对戏弄她的小姑子抱有某种见不得光的幻想。 她竟然在心里悄悄生出那人对于自己的在意的真实性,竟然无耻地认为,或许自己对于那人而言是特别的, 即便绝不可能为之接受,可她依然不受控制地享受这种特殊。 活该,都是她活该。 她的心凉透,即便淫毒再次发作,也只是不住哭着将脑袋去砸床梁,直至昏厥,生生硬扛过来。 她不会 这次她绝不会再 大奶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荣卿的书童阳平来问她。 文卿抬眼。此时她的额上还缠着纱布,血痕微微渗开,面色苍白。 阳平继续说:爷担心您,让我过来问问 担心我?文卿失笑,阳平,我谢过你的好意,我知道是你担心我,你家主子眼里哪有我。 不是的,真的是 好了,不必再说了,你回去继续给他研磨吧,我也要休息了。文卿虚虚起身,身子弱柳扶风地披着单衣,今晚我就不给他留门了,我近来睡得不好,想必他跟我一屋也不自在吧。 她当真这么说?书房内,听了阳平传达的荣卿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是阳平忧心忡忡,大奶奶脸色看上去很差,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后来只听下人说她突然磕碰了额头,自此便一直恹恹无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对这位妻子太不了解,也不从说起。 荣卿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把春桃叫来。 是。 片刻,春桃不情不愿来到她的面前,爷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你家小姐最近是怎么回事?语气似是强硬了些,他又道:阳平说你家小姐最近没什么精神。 说到此事,春桃脸色一变,咬唇低下头。这要她如何说起?说她家小姐跟他的妹妹有染,被折磨的这个样子也是拜她所赐? 大爷何不亲自问我家小姐? 荣卿皱了眉,挥袖起身。 来到屋里,坐在文卿的床边,酝酿了半晌,谢锦玉的声音再次将一切打断。 卿哥哥,时辰差不多她,我们走吧,不然赶不上放河灯了!谢锦玉人未到声先至。 你太没规矩了,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么?荣卿话头一噎,你宋姐姐身体不舒服,你自己去,我得留下来陪她。 可是你明明就 不必再说了,不然你让阳平陪你去。 不要不要!明明你先答应要陪我去放河灯的!我的礼物你都收了,你不守信用! 文卿疲惫道:你陪她去吧,我不要紧。 她在推开他。荣卿面色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锦玉却已经喜不能禁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宋姐姐最好了!走!你跟我走!不要打扰宋姐姐休息! 待一切静后,只剩春桃小心靠近的脚步声,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满是心疼地唤她,小姐 我没事,你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