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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知道,依着阙祤的性子,多半是不会应的。且于他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最终还是作罢,郁子珩简短地道:“不用谢。” 这边郁子珩才补全了内功心法没两日,一直没动静的陈叔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创出了一套新的针法,通脉活络导气归元有奇效,可以医治阙祤的内伤。 心法辅以针法,阙祤的内伤果然很快有了起色。不过他的伤到底拖得太久了,没那么容易好不说,每次行针都要受一番苦楚,往往是过后两三天都爬不起来。好在这针半个月才需要挨上一次,不然没因为内伤怎么样,可能就要先丧命在陈叔的银针之下了。 每次陈叔为阙祤行针,郁子珩都会在一旁陪着,看着他因为下针后强忍丹田和心口的疼痛而皱紧的眉和满头的冷汗,都恨不能替他受这份苦。 罗小川就跪在阙祤床边上,一边给陈叔递针,一边趴在阙祤耳边小声说着分散他注意的话,好像他才是个大人,在哄着个摔了跤的孩子。 阙祤却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最近几次行针竟是一次痛过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撑不下去了。 “别乱动!”陈叔正要再下一针,却见他抬起了手臂,朝胸口伸过去。 阙祤意识模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罗小川被陈叔的吼声吓了一跳,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按住阙祤的手时,人已被丢到了一边。 郁子珩单膝跪在床沿,扣着阙祤两只手,“阙祤,阙祤!陈叔在行针,你乖,别乱动。” 阙祤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淌下来,鬓发都已湿透,听不到他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挣扎,想要侧过身来蜷起身体。 郁子珩只得伏低身子将他双腿也压制住,“陈叔,怎么办?” “送些真气给他。”陈叔举着针,等着阙祤安分下来好随时动手。 郁子珩两只手腕旋了半个圈,严丝合缝地与阙祤掌心相抵,依照吩咐将真气送进他体内,“他最近怎么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是快要好了,”看着阙祤慢慢停止了挣动,陈叔将最后一支针刺进去,“他体内的真气开始冲击他阻塞的穴脉,等都冲开了,他的内伤也就痊愈了。” 郁子珩舍不得看他受苦,“那还需要多久?” “也许下一次就可以了。” 他正要高兴,却听陈叔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又也许下次我也是这么说。” 郁子珩:“……” 等陈叔收了针时,阙祤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郁子珩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心中猜测着要是自己帮他沐浴更衣,他会不会生气。 罗小川抱着药箱,踮着脚越过郁子珩肩头去看沉睡的阙祤。 “走了。”陈叔照着他的后脑拍了一巴掌。 “多谢陈叔了。”郁子珩回过头来,也对罗小川道,“还有你,也辛苦了。” 罗小川嘿嘿笑着摆手,“不苦不苦。” 陈叔也不多说,走了两步又站住,道:“教主若是认真了,可要好好待他。”语毕也不等郁子珩说什么,径自走了。 郁子珩怔了片刻,笑着摇摇头,俯身在阙祤额角烙下一吻,“你看,已经有人瞧出来了,你究竟怎么说呢?” ☆、辞旧迎新 那日偷了香后,郁子珩连着好几天都神采飞扬的,议事上就算下头弟子提出再不好解决的问题来,他也能拿出耐心从头到尾都带着笑地和众人讨论。就连一名分坛主闯入总坛来跟他抱怨今年分坛得到的过年资费太少了,他也十分好说话地另叫云清给拨了钱。 虽然内伤尚未完全痊愈,可也不会每次运功都复发了,情况如何,阙祤提一提真气便能知晓。没了这个顾虑,他又可以和郁子珩练博元修脉了,因此最近每日结束议事,他便跟着郁子珩到和风轩去,两人一起练功到午时。 这日收了功,郁子珩活动了两下,问他道:“今日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好,而且他们大概已经准备好了。”阙祤站起身,走到案台边上倒了杯水喝下去,抿了抿嘴唇,道,“这几次练功,我感觉到你的内力精进了不少。” 郁子珩盯着他被水滋润过的两片薄唇看,突然就后悔上次偷亲的不是嘴了,“还行,快冲上第三层了。” 阙祤看了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在脸上摸了一下,“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沾了东西?” “……没有。”郁子珩干咳一声,“说起来,长宁宫的人好像很久都没找上你了。” 阙祤对着他露出个冷笑,“那都是因为谁?” 郁子珩:“……” 上次长宁宫的探子找上他,他本想单独向自己说明,事情却被自己捅大了。郁子珩或多或少对阙祤存了那么点抱歉的意思,可现在看来,倒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见阙祤向外走去,他紧走了两步跟上,道:“这样不是很好?我还希望孟尧和郑耀扬他们永远都不要再来找你。” 阙祤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阙祤见有婢子端着饭菜朝这边过来,向旁让了让,“上次派过来的探子被你杀了,他们可能也是不想再害自己的人白白送死,所以才一直没再找我吧。不过再找上我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大概会想杀了我。” 郁子珩满不在意地道:“不管来的是孟尧还是郑耀扬,谁敢找你麻烦,我就杀了谁。” 阙祤没再继续说下去,默算着距离那阎王笑毒发的时间还有多久。 日子过得飞快,似乎不过转眼,阙祤就迎来了他在煦湖岛上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寻教上下都热闹非凡,从一大早开始炮竹声就没有断过,听说晚些时候唱戏的还要来。正月十五前的议事都被郁子珩给取消掉了,让大家只管高高兴兴地过年,其他的事暂且都抛到一边,喝酒吃肉则摆到前头来。 阙祤趴在听雨阁三层的围栏上,看着远处几个平日里瞧着挺稳重,这会儿疯起来简直没个边儿的年轻弟子,露出个浅浅的微笑来。 “阙大哥!” 有人在下头喊他,他低头看过去,见罗小川站在楼下,双手各抓了一串炮仗,对着他晃得正欢。 罗小川大声道:“阙大哥,我特别给你留着的,你下来点了吧!” 阙祤直起身体,从上头走下来,“你点吧,我听个响就行。” “那不成,”罗小川一本正经道,“这是你住的地方,要你点了,才能把那些不干不净的小鬼都驱走,保你明年一整年都无病无灾的!” 阙祤好笑道:“还有这讲究?” “是有这么一说,”郁子珩缓步走过来,从罗小川手里拿过一串炮仗,“不过那都是老人为了哄孩子乐呵,传来玩儿的。” 罗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