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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郁子珩没有深究他为何突然如此,心里惦记着要寻个机会单独问一问。 阙祤稍稍挺了挺背脊,道:“昨夜有个长宁宫的探子找上了属下,不知几位可记得一个名叫赵强的弟子?” 尹梵看祝文杰,“文杰记得寻教的每一个弟子。” 阙祤微讶,他虽不清楚寻教到底有多大规模,但好歹也是跟过郁子珩出去转过一圈的。在他看来,寻教就算没有上千弟子,七八百也定然有了,这许多人,祝文杰能每一个都记住? 祝文杰捏着下巴点了下头,“嗯……赵强,宋舵主手底下那个懂颜色会做事的。这人平日里一点也不张扬,几乎没什么特点,没想到竟是个藏得深的。” 不张扬没特点的也能记得住,阙祤不得不服了。 “你说这个叫赵强的是长宁宫埋在咱们这里的贼人?”林当问道,声音出乎意料地没有了往常一出事就大呼小叫的暴躁,“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阙祤道:“他得知了属下辅助教主练功的事,来问问教主练的是什么功,运功的口诀是怎样的。” “那你说了没有?”郁子珩故作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阙祤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低下头,“说了。” 郁子珩抓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紧了些,“告诉他的是实话?” “……是。”阙祤知道他定然要动怒,可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林当终于还是没压住怒火,站了起来怒指阙祤道:“你说你把教主练功的口诀都透露给了长宁宫的探子知晓?你……你居然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阙祤却没听出来到底哪里好。 “林长老,您先别动气,这事我们慢慢……”祝文杰劝了一半,瞥见郁子珩无所谓的表情,也不知他心里做的什么打算,便没继续说了。 郁子珩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道:“说了便说了吧,不过是初入门的几句,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况且孟尧又没有一个逆脉之人来助他练功。以当时的情形,只怕你也没时间编假的来骗他,迫不得已又关乎性命,我不怪你。” 阙祤很是意外,怔了怔才道:“多谢教主。” 林当哼了一声,“教主,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我们是不是把那个叫赵强的叫过来,让他们对质比较合适?” “林长老说得在理。”尹梵道。 “也好,去吧。”郁子珩不甚上心地道。 没过多久,赵强被两名弟子推了进来。和孙大虎不一样,他脸上不惊不怒,看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郁子珩翘着腿,闲闲地问道。 赵强道:“属下不知。” “执令使说你是长宁宫派来的奸细,你怎么说?”尹梵抬起脚尖在他膝窝上轻踢了一下。 赵强单膝跪倒,看也不看阙祤,抱拳对郁子珩道:“属下冤枉!” 阙祤缓缓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道:“赵强,昨日从我这里得知的口诀,你已经转述给你们郑堂主了吧?你说如果他知道了那口诀是假的,你还有没有命去他那里请功?” 赵强那张像面具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有红包送! ☆、千疮百孔 这份表现,已经无需多说什么,所有人就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祝文杰不解地看着阙祤,“阙大哥,你不是说告诉他的是实话么?” 赵强猛地朝他看过来,不敢置信中夹杂着深刻的恨意。 “看什么看?”郁子珩扬扬嘴角,“还当你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这不一诈就出来了?” 尹梵轻蔑地笑了下,“长宁宫上下,就没个长脑子的。” 赵强挺着背脊跪了片刻,最终瘫坐在地。 “和姓孙的一起埋了吧。”郁子珩懒得再耗时间在这事上头,而且阙祤脸色不甚好看,早结束也早点让他回去休息。 刚刚将赵强送进来的人,又将他拉了出去。 赵强并不觉得意外,阙祤却认为不妥,道:“教主,就这样杀了他?据他们声称,总坛中有不少长宁宫的人,既然我们揪住了其中一个,难道不该让他将其余的都招出来么?” “他不会说的,”祝文杰解释道,“他不说死他一个,他说了死他一家,这便是长宁宫的行事风格。” 阙祤讶异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倒可以借着这件事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们知道我郁子珩不是好惹的。”郁子珩离开椅子,从高了三级的台阶上走下来,“去告诉我们的人,留他一口气,找个日头毒的地方,把他挂起来,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做错了什么,给那群老鼠提个醒好了。” 阙祤暗自惊心,不是同情赵强,也不是惊诧于郁子珩狠辣的手段,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事情闹那么大,自己定然要被孟尧和郑耀扬记恨了,若是再落到他们手上,只怕讨不得好去。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郁子珩一眼,心想这人将自己往绝路上逼,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若是有意,为了什么? 郁子珩却刻意回避了阙祤的视线,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断了阙祤的所有退路。 好一会儿没说话的林当又开了口,对阙祤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瞧着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郁子珩伸手在阙祤背上拍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将他本就系得松松散散的发带拍得都快落了下来。 阙祤拢了下垂下来的发丝,微点了下头,“属下告退。” 郁子珩目送他走出了中厅,视线还追着他背后的那一瀑黑发,舍不得移开,将剩下几个人都忽视掉了。 “这人不可信。”林当打破沉默道。 祝文杰道:“可他证明了他没有骗我们。” 尹梵的想法和林当一致,“所以我们才更加看不透他在耍什么把戏。” 林当瑶瑶头,“要我说,也并非看不透,他这手段可不怎么高明。” “哦?”郁子珩总算回过头来,“怎么说?” “舍弃长宁宫的两个探子,换来教主和我们的信任,以后他在寻教里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将掌握多少其余探子费尽心机都无法得知的东西,就不用我说了吧。” 祝文杰觉得郁子珩是更倾向于相信阙祤的,便往他那边挪了半步,“可如果是我们猜错了呢,那岂不是白白冤枉了好人?” 一共四个人,两个持怀疑态度,一个已站在了另一边,就看郁子珩怎么表态了。 不过不管郁子珩怎么想,阙祤都一定没有优势了。 “这人,我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