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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第一个男的好多了。” “噢,那他刚刚为什么用嘲笑脸看我?” “额…这个嘛…” “下一位。” 轮到莫妮卡了。她走到桌前,翻身坐上去,并没有面对梨,而是选择了一个与梨平行的姿势。 “去吧。”清清淡淡的嗓音,和着低沉的气音,彷佛一声叹息。 停顿了几秒,她接着说:“不用再说对不起,我明白。我刚才太激动了,这样不好。你是对的,去吧,国家需要你。” 她忽然低头擦了下眼眶,再抬头时,鼻头已是绯红。“我会照顾好爸妈,照顾好家里的猫狗,你安心地,别在灭火的时候分心,别靠得太近,啊。我在家等着你,等你回来。” 又是几秒的停顿。 眼泪无声滴落下来,她甩甩头,忽然变得很凶。“你别死啊,你敢死,我就敢改嫁。等你回来,孤魂野鬼一个,连家门儿都找不到。不许死啊。” 忽然她别过脸,僵硬地冲虚空中挥手,“去吧去吧,他们在催了。”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又偷偷瞟向后方,直到不舍变成满眼的绝望,这才痴痴地伸出手,对着远方挥舞,“一定要活着…活着回来。” “卡。”老师掐了秒表,一分钟,刚刚好。 “很好,都表演完了,那我说两句。从刚才的题目中,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对表演有了自己的理解。其实表演没有技术可循,也没有方法可讲,关键是要开窍。你要用心去揣摩角色,不管是肢体语言还是表情神态,这些都是你烘托人物的手段。别陷入方法论,我再强调一次。会不会演靠的是感觉,是对角色的感触,所以今后的课堂上,我会加大练习量。好了,现在休息十分钟。” ## 整整一个礼拜,莫妮卡和钱佳都在培训班里和各种蔬菜水果飞禽走兽厮混。以前还不觉得,随着课程的深入,莫妮卡越来越感受到“伟大的演员都是疯子”这句话的正确性。整个培训班就像个精神病集中营==五分钟内从大哭到大笑再到幸灾乐祸再到苦大仇深,用钱佳的话来说就是,“神经病都没这么善变”。老师把这种方法称之为疯狂突击法:不给你思考的时间,让脑神经形成演戏的反射条件,目的是让学员们真正做到任何情感都信手拈来。 疯不疯狂先不提,这种训练法倒真让她缩短了入戏时间。以前上一段哭戏要酝酿接近半个小时,还得在脑子里回忆自己的惨事才能有感同身受的效果。现在被这么天天逼得抱着根棒槌就得立马声泪俱下,反倒觉得情感操控起来比以前轻松多了。都不用把自己带入情景,随时随地想笑就能开怀。 “自如地操纵情绪只是一种工具,就像汉语字典一样,能帮助你认字,却不能让你学会写作文。操纵情绪可以帮助你表现人物,但想要塑造一个成功的形象,还是那句话,得开窍。开窍这东西没法教,只能靠自己。老师最多领你们进入看山不是山的境界,要跨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层次,就得自己琢磨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说到底,演技讲究的是返璞归真。小熊从前给莫妮卡讲的那些表现派方法派啊之类的都只能算作技,要想真正成为艺术大家,得走心,靠的是艺。有些人演了一辈子别人都带着自己的影子,有些人扮上什么就是什么。演员圈子里流行一句话叫老天爷赏饭吃,明明没经过正经培训的偏偏一举手一投足都打动人心,这就叫天赋。 莫妮卡开始喜欢上这样的训练。老师经常会让大家围成圈,出个题目相邻两人对戏,十分钟后再反过来,和另一边的人用另一种表演方式对戏。她发现在练习过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比如一个演话剧的女演员,她在自我发挥的时候习惯依赖夸张的肢体动作,这应该是常年演话剧留下的习惯。又比如一个北影毕业的男生,表演的时候就更注重表情神态的运用。但是钱佳讨厌小组练习。自从第一次对着梨说话她笑了那位男生后,天杀的老师竟然每次都安排他俩搭戏。那男生估计以前是唱歌剧的,对戏的时候总是把嘴撅得跟颗蛋似的,讲台词都带着浓厚的美声腔。搞得钱佳每次都盯着那张嘴看,连台词都忘了说。闹了几次要换组员,都被老师以“容易被外界干扰的演员不叫演员”这种歪理给打发掉人。 练了小半天,刚放课间休息,六生的电话打来了。 接起来一声喂,六生那边明显很吵,听声音似乎在剧院里,说句话都得费力扒拉地扯着嗓子嚷,“莫妮卡,我找到了,我找到他了。” 莫妮卡连问了两遍才听清,一只手堵住耳朵眼儿,不自觉地也提高了声音。“你说你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你说的那部片子了。”六生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异常激动。“太不可思议了,人海茫茫,居然真被我们给找到了。” 莫妮卡一屁股站起来,心里也突然间激动了一下。“先冷静点,放轻松,六生。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那就是我说的?我看过所有的入选本子,没有一个叫这名字的,故事情节也……” “噢,去他的故事情节吧。莫妮卡,你是对的,你真是个天才。mv大赛,就是这个创意帮我们找到了和西华导演。你真该来现场看的,真的,如果你在场,保证和我一样会被震撼住。连盛嘉言,对,他去了,总决赛他一直在场,连他看完都点了头。你不知道,那段mv出现在大屏幕的时候有多唯美多震撼。我看完以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就是你说的西华。这部就是。如果不是,我也要让他是。” “噢天呐,我现在迫不及待想马上看到重播。”莫妮卡心潮起伏,西华,这传奇般的草根导演,真的就这样被他们给大浪淘沙淘出来了么?一个时代的符号人物,真的就这么好运气地被他们给撞上了?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今晚我在家看重播,你要不要过来?” “晚上七点到。” 课程一结束,莫妮卡几乎是飞奔而回。七点刚到,门铃声准时响起。三声长,一声短。 “你简直是移动手表…嗯?”穿着白衬衣从卧室走出来开门,莫妮卡猛然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止六生。 “晚上好,女士。我带了好喝的香槟,希望你会喜欢。” 西装革履的盛大老板自然地举起手里的酒塞到主人手里,看到没穿裤子的某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侧身大步进了客厅。“腿形很不错。” 莫妮卡:“……” 是谁把这垮脸男带过来的?还有,不是带了瓶好酒就可以随便进女生家门的啊喂—— 大老板才不管,自顾自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插袋欣赏起了海边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