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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步子说:“这一条巷子都是酿葡萄酒的,所以很香。” 她哦了一声问他:“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吃饭。” “哦。” 他走回来牵了她的手走:“想不想喝酒?” 她顾不上他在说什么,只盯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痴痴傻傻地乐。看得他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她兴高采烈地按着地上的青石板的纹路一步步走,甚至有点想蹦跳着过去。奈何手被她牵着有些舍不得。 他回国后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像是放下了他们之间不开心的过去,也像是放下了与程启深的事。 他喜欢的这个人此刻轻盈透亮。 “这个是我们闪闪吧?”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声音打断了周期的自嗨状态。周期抬头一看,老人略微佝偻着背,却是骨骼清奇的模样,笑眯了眼看着她。 “爷爷,这是闪闪。”身旁的人毕恭毕敬地介绍着她。 周期迟疑地看向陆珩,又看向老人。老人笑呵呵指着陆珩说:“我是陆珩的爷爷。” 周期啊了一声,立马喊老人:“陆爷爷好。”陆未勍的名字,周期从认识陆珩起就多少听别人提过,大概就是今天的幸福生活是眼前的老人和千千万万的老战士们用青春和热血换来的。因为老人在某些场合说话还有用,找老人办事的人越来越多,早就听说隐居起来了,明面上也是与陆常胜陆常奇两个经商的儿子断了父子关系。当年事情穿得沸沸扬扬,周期也算知道些。 周期一时仍然觉得吃惊,又看了陆珩一眼表示费解。陆珩双手一摊:“爷爷又没说跟我这孙子断绝关系,一个葡萄酒坊就贿赂了。” 陆未勍一听贿赂提起拐杖就要砸陆珩,被陆珩闪了,也就不再管他,而是抓住周期的胳膊:“快跟爷爷进屋,给你尝尝新酿的白葡萄酒。” “爷爷,她还没吃晚饭呢。”陆珩声音越说越低,“空腹喝酒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爷爷笑得开怀,从后厨里将一道道菜端出来。 周期一见赶紧让老人坐着,自己溜进后厨房将剩下的菜端出来,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老人趁陆珩去酒窖取酒的空档,边往周期碗里夹菜边问周期:“丫头,你们俩啥时候给爷爷喜酒喝啊?” “爷爷。”周期有些害羞,不肯陆未勍再说。 “我们家小珩是我带大的,带到上初中才回市区的。我就带了这么一个孩子,比陆律蓝那个丫头跟我都亲。他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不是想结婚的人,不会往我这儿带的。你看看刚刚连让你空腹喝口酒都不肯。我带出来的孩子什么都好,眼光也好……” “噗……”周期被陆未勍最后这句话逗笑了。一本正经的元老级的人物此刻夸起孙子来也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第四十三章 周期听着老人讲陆珩小时候一件件的趣事,像是重新认识一个完整的他,毫不意外地得知他也被逼着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声乐课,钢琴,象棋,吉他,围棋,击剑。“我站在他父母的那一边,所以即使他不感兴趣,也逃不掉。所以这孩子到大学毕业都没有真正快乐过。”爷爷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拎着葡萄酒回来的陆珩打断:“酒来了。” 周期想问陆珩大学毕业以后呢,是不是就开心了? 陆未勍给周期倒了半杯葡萄酒,周期一开始先是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接着就捧着杯子乱喝一气。陆未勍看着开心,又往她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喜欢喝就多喝一点没关系的,醉了还有爷爷在。” 陆珩倒是没说什么,进了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放在周期面前:“渴了喝酒只会更渴。” “额?”周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砸吧了下嘴,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渴了,明明平时基本不碰酒,今天竟然捧着酒杯不肯放下来。 他总是比她还要了解自己。所以这样的人,才让她这几年欲罢不能吧。 正吃着饭,外面就有人扛着一箱一箱的葡萄进来,井然有序地排放在天井里。老人见周期满脸疑惑解释道:“这是新摘的葡萄,待会儿让陆珩教你怎么酿酒。” “爷爷有别的事?”不然为什么不亲自教。 “我去陆珩他奶奶的墓地转一转,她怕黑,我吃完晚饭去陪她说说话。”老人说得风轻云淡的,周期却听得心里都是酸涩。眼前的老人不管有多重要的事,陪妻子说话都能和晚饭一样规律。 “真好。” “我们陆家的男人认死理,心里有过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陆未勍说完瞥了一眼陆珩,“带闪闪去洗葡萄吧,锅碗留着我待会儿回来洗。” 陆珩扛着一筐葡萄走去后院,周期软绵绵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笑。衬衫穿得笔挺的人扛着微微还滴着汁水的葡萄框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温暖。等他要将葡萄框放下时,她赶紧跑过去帮忙托着。 见她帮忙,他稍稍松了点劲,低头看她皱眉吃力的样子,又赶紧让她松手。将葡萄放在长长的水池,周期就开始一个个地将葡萄摘下来放到水下冲洗。 陆珩看到后忍不住说教:“洗葡萄正确的方法原来是连着摘下来的一整串在水下冲上一会儿。葡萄皮上多多少少有些农药残留或者别的脏污,如果摘下来洗,反而会从果皮顶部的缝隙中渗进果肉中去。” “哦……唔……”她恍然大悟,嘴里面很快就被他塞了一颗剥好的葡萄,清甜的果肉一下子充盈整个口腔,他手还流连在她嘴唇周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咀嚼着还未咽下的葡萄果肉。 她又热着脸低下头去按照他说的方法洗葡萄,他讪然收回手,忽然又低低地笑出声来。她侧头迅速看了他一眼自己又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叹了口气说:“以前不是都恨不得每天都抱着我的手。” 她就着手肘擦了擦汗:“我记不得了。” “我都记得。”他捏了第二颗葡萄送到她唇边,“在r每个晚上我和你一样睡不着。打不通你的电话,邮件你也从来不看。后来搬去曼城还弄丢了你的照片,找了很久,也吃了一段时间的安眠药,有几次就想不念了,直接回国和你结婚,可是又觉得没有面子。” 周期盯着手中的水流听得人都有些发痴,鼻子也酸酸的,像是买了很久的彩票,准备倾家荡产再买一次时,突然有人告诉她已经中了大奖,很大的奖。终于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地滚下来,他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外套上蹭了蹭,再抱住她:“不哭了,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