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摘不干净的
第21章 他摘不干净的
来度假的第一天,程锴和傅岑在Dar喝酒,对方虽然不知道他要用什么办法帮他重拾旧爱,但明显是高兴的。只是聊着聊着,冷不丁地,傅岑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讨厌孟娴吗?我怎么觉得你对她的态度有些 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待见。 后面的话傅岑没说出来,但程锴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讨厌她吗?好像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程锴对身边所有人的态度都大差不差:无所谓,抑或是虚伪和傲慢。不论喜欢还是厌恶,在他这里都是比较奢侈的情绪因为他不在意,一个人完全不在意另一个人,又怎么会讨厌对方呢? 可是他对孟娴又很微妙。 傅岑教他钢琴多年,感情不算深厚,但也是程锴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在他的印象中,傅岑像个常年笑眯眯的老狐狸,心思缜密细腻,长着一张能欺骗所有人的温柔的脸,总是云淡风轻但又能让人觉得他不简单。 程锴很不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让他有种内心想法无处遁形的感觉。可是又开不掉他,傅岑不会像以前的家教老师那样生气离职,更不会因为他的顽劣不堪而放弃他。 程锴一直觉得傅岑这样的人内心应该是很强大的。 早年傅岑的手机屏保常年都是一张垂丝茉莉的照片,花开得很好,有点像吊兰。不过又有点土,衬得他一个年轻男人像看破红尘的老头儿。 这是我和孟娴收到佛罗伦录取通知那天,我送给她的,傅岑当时说这话时,眼睛说不出的亮,她把它照顾的特别好,对吧? 孟娴。 没有在白璋葬礼上见到她之前,程锴偶尔会听傅岑提起这个名字,只是名字,傅岑不给他看对方的照片,捂的紧紧的。 他只说他们在同一所大学,说他们的以前,说孟娴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互相陪伴。 他起初以为傅岑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直到后来他在葬礼上知道孟娴已经嫁给白霍,在周围人对白霍妻子的评头论足中确认了她就是傅岑口中的那个孟娴,他忽然明白了后来傅岑很少再提起这个名字,就算有时下意识脱口而出时,眼里那层淡淡的哀伤是为什么了。 孟娴对他的爱,明显没有他的深。对方可以为了爬的更高放弃他,他却还顾虑着白程两家关系近,不敢让程锴认识孟娴的脸而对她的前程和婚姻造成不利。 一个蠢过头了,一个聪明过头了。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觉得好笑,仅此而已。 程锴想起自己以前还好奇过孟娴是个怎样的女人,能被傅岑一直挂在嘴上。 傅岑眼中的孟娴是朵纯洁无暇的白玫瑰,可他忘了玫瑰身上厚重尖硬的刺。美则美矣,太危险。 程锴不再好奇这个女人了,他可不想蹚进这趟浑水。 直到傅岑求到他这儿,说放心不下孟娴,他走投无路,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程锴有机会见到她。 回国前他在拍卖会上见到那幅画,明明是紫色的花瓣,却要叫蓝色,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孟娴。他送给她,并非场面话说的那样,听说她喜欢玫瑰才送不过暗讽她一身是刺、表里不一罢了。 回国以后,他每每放纵自己逞口舌之快,说不出是为什么可能他还是有点在意她,不是男女之情的在意,而是想把她整个人抽丝剥茧,揭开她虚伪面具的卑劣恶意。 程锴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弹坐起来他竟然梦到以前,而且第一次梦到孟娴。 这不太合理。 他想着,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孟娴就正对着他,坐在床尾的椅子上。对方坐得稳稳当当,双腿交叠,衣衫整齐,就那么靠在椅子靠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程锴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过电影一般瞬间记起了昨晚的一切。 他呼吸滞住,整个人史无前例地呈现出一种微微无措的状态。 你他五官拧巴在一起,我 我们上床了,比起他的吞吞吐吐,孟娴显得很平静,并抬手比了个数,做了大概三四次。 程锴瞳孔骤缩,然后久久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良久,他忽然掀开被子下床,简直一副要冲过去掐死孟娴似的架势,可是下了床才发现自己浑身裸着,又赶紧低头捡地上的衣服去挡。一抬眼,孟娴还脸不红心不跳地盯着他看。程锴登时就憋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垂在大腿两侧、握紧了的拳头都在发抖: 你、你一个女人,给我一个大男人下药,还跟我上床,你要不要脸?!他咬牙切齿。 孟娴垂眸,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奇怪了,你给我下药,我也给你下药,怎么只有我不要脸? 程锴一噎,迅速背过身去,一副不想看见孟娴的样子。 孟娴却在这时笑了,在程锴笑不出来的时候,她笑得发自内心。 不是有感情洁癖吗,不是看不起她和两个男人有感情纠葛吗,不是高高在上、睥睨蔑视她们所有人吗? 如今他也被拖下水了,他再也不能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地看笑话了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孟娴只觉痛快,失忆醒来以后第一次如此身心愉悦,她大张旗鼓地把快乐建立在程锴的痛苦之上。 他活该。 孟娴再开口,语速慢悠悠地,好像一夜之间,两个人的位置彻底颠倒了,你看到了,我就是这么不要脸,没有道德底线和礼义廉耻,我为了保护自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招惹我,我会疯了一样的反咬回去的。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大少爷的体面,最好以后离我远些。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程锴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我是被你下药的,我根本不想和你搅和在一起。就算闹大了,单凭这一条,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想威胁他?下辈子吧。 孟娴面不改色,我买药,只不过是想和我名正言顺的丈夫多一点情趣而已,酒吧老板可以替我证明。那你呢,没有女朋友没有炮友,标榜自己守身如玉的人,你买催情药是要干什么? 程锴万万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他呢,他买催情药的确不是为了迷奸她,可他能怎么说?说给她下药,是为了把傅岑送到她床上去顺便给白霍戴一顶绿帽? 白霍会杀了程锴的,他一定会。不管哪种结果,只要昨晚的事暴露,就不可能善终。 他摘不干净的,永远。 孟娴站起来,欲要离开:你会把套房外走廊的那些监控弄干净的,对吧?如果被白霍发现了的话,我就说你一直在我面前提我的过去,我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想来问问你,但你喝了酒兽性大发然后强奸我。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白霍谁都不相信,要把你和我都杀了,那又怎么样?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怎么比得上你金贵。用我一条命换你一条命,还有你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我死也瞑目了。 程锴真的气急反笑了有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活了二十几年,程锴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气到头脑发昏是什么感觉,可是他偏偏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她不是白霍的人,他有成千上万个办法整死她来泄愤,可惜她是。 出去。程锴咬紧牙关、双眼发红,呼吸也粗重得不像话,好像孟娴如果再多待一秒,他就会发狂杀了她似的。 不用你赶,她说:我本来就是要走的。 只是没走几步 对了,她站定,然后回过头来,我给你下的药是只够做一次的。 可是你昨晚一共射了四次。 后面的话她没说,也不管程锴听到这话什么反应;她只是居高临下、似讥讽似轻视地看了程锴一眼,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