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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会把‘再来一包’的幸运送给他。 面包几口啃完,连续几天的通宵熬夜,面包刮过嗓子,粗粝的摩擦让喉咙的发紧。闭眼静待痛感自行消失,拇指和食指捏在牙龈上摩挲。 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那个潇洒的身影,又开始在他大脑里来回溜达,真烦! 窑村是3号线的终点站,到站已经没多少人。往出站口走,被冬日清晨的冷风一吹,彻底没了困意。 “嘿呦!我当谁呢,这不是姚老头的孙子么!诶?大孙子,怎么没在家看你小叔呀?” 刘五还没完全走出出站口,就听见外面有男人阴阳怪气的在说话。窑村的原住民几乎都姓姚,这是姚旺告诉他的。所以他不确定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聊天对象是不是姚旺。 紧走几步后,刘五被出站口的冷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原本就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被风一吹,眼一眯,等他一步跨出出站口时,正在说话的男人,突然骂了句“操!大白天扮鬼吓唬谁呢!” 刘五没看他,先扫了一圈,果真是姚旺。 他怕自己瞎操心,姚旺十岁,按说在窑村这种地饭没被人贩子卖了,拐了,应该算是厉害角色。 正跟姚旺说话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浑身上下写着‘爷是资深地痞流氓’。 刘五慢腾腾的往通往姚旺家的那条路上走,他余光看见姚旺根本没看他,他搞不懂这小孩儿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看?谁让你在这拉客,上个月的钱你他妈交了吗?” 姚旺倔强的声音响起,很干脆的说:“我没有。” “呵!没有你跟我牛气什么?把你小叔卖我,顶一年,别不识好歹,你不给钱,就给人,再不行我们只能上手抢了,哼!” “他是我弟……” 刘五见姚旺的声音突然断了,立刻回头看去。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抓起姚旺的衣领,跟拎一块布一样,把姚旺提到自己面前,几乎是鼻子挨着鼻子。 “别跟我整没用的,年三十,给人还是给钱,姚老头得给我一样,你说了不算,再给我整事,看我不宰了你……啊!”男人突然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姚旺发狠的咬在男人手腕上。 刘五眼看男人要暴怒,抬脚跑向两人的方向,然而已经晚了。 “砰!” 姚旺被暴怒的男人,猛地摔在电线杆上,那是姚旺经常背风站着的电线杆。 刘五没听见姚旺的叫声,心理‘咯噔’一下。 五大三粗的男人抬脚又要踹,被跑过来的刘五撞的一个趔趄。 男人怒气未消,指着刘五骂:“少管闲事!找死是不是!” 姚旺一张脸扭曲的五官拧巴在一起,弯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刘五并不想惹事,但是举步维艰的姚旺让他根本生不出一丝看热闹的心情,他见男人还要上来踹,仰头喊了句:“你想在这里打死他?!” 五大三粗的流氓,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 地铁站出口虽然人不多,但并不是空无一人,一大一小开始对峙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围观了。 男人收回脚,“呸!”了一声往窑村繁华中心走去。 “姚旺!姚旺!”刘五不敢动姚旺,只能寄希望于这孩子没事,他没经验,只能先喊喊看昏没昏过去。 在他叫了五六声后,急的要打120的时候,蜷缩成一团的姚旺终于动了动,再抬头,看见刘五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 这世间有千百种笑,但刘五觉得姚旺每一次的笑,都给他一种茫然无所对的凄凉感。 刘五短暂失神后问:“你,要不要去医院?” 姚旺摇头,一只手撑在电线杆上想起来,可是起了一半,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五从他哈气张开的嘴缝里,看见他牙齿上有血,急忙问:“你吐血了?” 姚旺却讥讽的笑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呵喽呵喽的笑声,有些瘆人,喘了口气,抬头面露疑惑的问刘五:“哥,人的命都这么大吗?” 姚旺靠着电线杆坐在地上,刘五一个膝盖点地蹲在他面前,有人递了纸巾,有人放了一瓶水在姚旺面前,他都没看,也没道过谢,却反过来问了刘五这么一句。 刘五一时梗住,无言以对。耳畔忽然响起枪响声“砰!”随后是炸开了花的红,大片血红,侵袭晕染他的大脑……他猛然间晃了晃,立刻撑开手掌按在地上。双眼浑浊一瞬,最后聚焦在雪地上,呐呐地说:“不会,好人才长命。”作恶多端的祸害迟早要死。 所以有人活着,不是因为他足够好,是因为他不够坏。 姚旺还嫌不够震惊的又来了句:“我怎么还不死,那个老不死为什么还活着。” 刘五无法回答,见姚旺差不多缓过来,把他拽起来问:“能走吗?” 姚旺没说话,也许是没什么力气了。刘五最懂,恨意能消减人身上的所有气力,能让你毁了人间所有善意。 譬如,现在的姚旺。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平房,姚旺的弟弟在屋里哭,这个孩子格外的瘦小,哭起来的声音却足够响亮。 姚旺进屋前从土灶锅里端了一碗粥,进屋后没几秒小孩儿哭声止住了。 刘五很困很累,但他恐怕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站在姚旺卧室门口问:“用不用我给你看看,我这儿有跌打药……” 姚旺不等他说完,一把脱掉身上仅有的两件衣服。 刘五顿时明白了,男孩儿上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找出一块完好的地方不太容易,触目惊心谈不上,但也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 姚旺又麻利的把衣服穿好,站在土炕前看着两岁半的孩子舔碗,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他是我弟,……也是我,叔。” 刘五头皮骤然一麻,拜他复杂的家庭关系所赐,很快明白了,舔碗的男孩儿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孩儿的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恶劣又卑贱。要比姚旺那一身新伤旧伤要让人震惊,十分震惊! 刘五转身回屋,坐在床上,垂头两手按在床沿,他没安慰姚旺,这个男孩儿不需要安慰,他肯定。 大白天失眠了很正常,但是他上了通宵的夜班,白天失眠了就很不正常。 抓起没打开的书包,里面是他全部家当。刘五想重新找个地方凑合过这个白天,出了屋看见姚旺在洗碗,隔着空荡的屋子,望着屋外洗碗的瘦削身影。 刘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打开书包,摸到最底层,他边翻边往外走,走到姚旺身后站住,把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握紧几秒,随后松开,剥掉金灿的纸,说:“转身。” 姚旺甩着手上的水,转身仰头看向刘五,皱眉着眉,看上去像是不高兴,其实多半是不舒服。 刘五捏着退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