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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像是被痛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越网越紧,几乎把他的心都要扎碎了。 俞夕现在是孕妇啊,她居然全然不顾忌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向他下跪? 陆言的右手紧握成拳,隐隐发抖。 曾经问过俞夕,如果他和秦伯年同时掉进海里,她救谁? 俞夕当时的回答是,谁也不救,因为要顾全孩子。 后来他又问她,如果没有孩子,她会救谁,当时她的答案是不会游泳,唯一的办法就是跳下去和他们一起死。 陆言因为俞夕下跪的动作迟疑了大约几秒的时间,他万万没想到,耳边又响起一道女音,“救救他吧。”要不是自己突然喊了一声,秦伯年也不会坠入海里,自己的水性很一般,时好时坏,海泳更是一次也没有过,否则她就跳下去了。 他的目光从俞夕脸上移开,落在小敏的脸上。一丝苦笑在陆言的唇角划开,现在跪下求他救人的女人中,一个是曾经深爱的,另一个是自己的妻子。 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刚才掉下去的人是自己,这两个女人会不会为了他向秦伯年下跪,求秦伯年犯险救人? 她们之间,究竟有谁的心曾有一刻为他陆言而停留? 他淡淡地瞥了眼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小敏,又瞥了眼俞夕,轻笑一声道,“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如此没良知的人。” 有句话说,记忆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形容陆言再合适不过。 他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懒懒幽幽的传进两个女人的耳中,当她们都抬起头,陆言早已纵身跃下了。 夜晚的海水凉得刺骨,钻心的凉意从皮肤里渗透进去,染进温热的血液里。 陆言一层层的剥开海水,终于在一处礁石处看见了秦伯年。 秦伯年后背的衣服被一块尖锐的礁石穿破,海水有些泛红,他的背部应该是受了伤,海里本身就难以借力,秦伯年的口中吐出微弱的水泡,眼睛渐渐闭了起来。 海面之上,小敏小心翼翼的把俞夕从岩石区域外边扶上来,两个女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海面。 陆言下去有一段时间,刚才小敏去扶俞夕的时候,陆言上来换过一次气,但她们上岩石的时候正巧陆言下去,所以谁也没有看见。 小敏手上的机械表秒针滴滴答答有节奏地响着,她们的心几乎提起到了嗓子喊。 两人都消失了。 谁的心里都在后悔和发痛,却又期待着他们都能平安。 可是秒针每转动一下,生得希望就减弱一分。 海面下两人的生死牵动着两个女人的心,俞夕和小敏的指尖都凉了。 海浪被岩石摔得粉身碎骨,溅在她们的脚踝,大腿,甚至是脸颊。 潮声太扰人心湖,时间的推移和疯狂的海水充满令人颤抖的恐怖。 水面上的两人惶惶不安,水面下更是惊心动魄。 陆言换气之后居然不顾忌男人之间的接触有多恶心,在水下就给秦伯年嘴对嘴换了气。 后来又绕到秦伯年身后用尽力气想去撕开被礁石穿透的衣服。 他并不是有那么好心拼尽权利来救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而是他再也没有勇气看见刚才俞夕和小敏同时下跪的那一幕。 秦伯年偏头,对陆言摇摇头,他很清楚要是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得没命。 秦伯年憋着陆言传入自己口中的那口气,几乎已经憋到了极限,他没想到陆言的憋气功夫竟然比他这个曾经受过海训的警察还要好。 秦伯年侧了侧脸,黑如墨砚的发在海水中显得很轻盈,他再度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让陆言上去。 陆言认命般地笑笑,却没有照做,继续快速地撕开那被礁石缠得太过顽固的地方,因为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上去换气了。 第216章 像天气一样 铁门嘎吱一声开了,白槿抬头,看见一张被烧毁的脸。 她的眉头一蹙,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 进来不过才两天时间,白槿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 两年前俞夕第一次见她还误会她是秦伯年的女人,曾经的美丽和惊艳蓦然逝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荒草般的头发,黑白参差地落在两颊,薄薄的嘴唇,色淡如水,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茫然得盯着这两天来除了警察之外唯一进来这里的男人。 范德志招供了,而她的二婚丈夫‘死后复生’,再加上那份录音资料,她很清楚警方很快就会搜集到更多的线索,接受审判的日子好像离得也不远了。 她特地拜托这个局里的警官,不让陆言进来探视,对外就声称暂时不接受探视。 她无法面对陆言,更不想再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一个快圆不住的谎。 男人走近,在铁栏外停下了脚步,凉薄的男音在空气中浮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遭报应的日子,近了。” “真没想到,我认了。”白槿惨淡一笑,憔悴苍白的面容下依旧勾起一丝略显骄傲的弧度。 “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一字一句,太过沉静了些。 白槿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哪个成功的商人手上不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一步步往上爬?有些人踩稳了,有些人踩空了。我只是运气不好,安宁了二十几年最后还是栽了。” “死不悔改。”他摇摇头。 白槿一听,偏了头。 一声男人的叹气声响起,“我知道刑华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其实放下一点就能得到更多,一切因你而起,所有的悲剧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这种话,要不是想报仇,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依然字字像隐了刀子,锋利不堪。 他有片刻的失神,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如果婚姻不过是场计算输赢的游戏,不过就是个大人的愚蠢玩笑。因为不甘心,想把失去的赚回来,却没料到可能失去得更多。 这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没有任何情谊的婚姻关系,演变到现在这样,伤了两代人,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摇摇头,目光轻轻滑过白槿的脸,一句话都不再提及就提步了。如果今天白槿服个软,他愿意为她在法庭上求情,杀人毕竟未遂,再加上过去那么久了,等待她的不至于会是太恶劣的结果。 但她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