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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纠结。 肖忆看着对方唇角渐渐隐去的笑容,自知无需再客套下去,便也趁机收势,不打算再硬着头皮填补和陌生人面对面吃饭的尴尬。 魏卓炎在几页主食菜单上流连忘返了一阵,终于敲定了一碗牛肉炸酱面,三个杂粮大馒头,俩全麦烧饼,还有四个麻团。 最开始听对方跟服务员报点单内容时,肖忆还不以为意,想着因为对方工作,多吃点也没什么。 不过那碗牛肉炸酱面刚上来时,肖忆瞅着那架势,突然感觉嗓子眼一堵。 要说那是“碗”实在太客气。 肖忆感觉盆都比那容器秀气多了。 坐在肖忆身边的严天也明显一怔,目瞪口呆地瞄着淡定如水的魏卓炎豪迈地抄起筷子开始在那炸酱面里一通披荆斩棘,严天下意识揪了揪胸口,感觉有点噎得慌。 那吃饭气势活像火灾救援现场,魏卓炎脸色没怎么变化,面前“盆”里内容却耗费迅速,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肖忆不经意地伸手扯开领口一个扣子,蹙着墨染的眉,视线落在自己那碗看上去简直小家碧玉的米饭。 对面男人已经干脆利落地干掉将近四分之三的点单内容,而自己却仍然吃得相当斯文。 这让肖忆突然莫名有种男子汉气概受挫的无力感。 魏卓炎动作虽快却也丝毫没有风卷残云恶汉般的野蛮粗俗感。 就像是救火,他动作利落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餐毕,唇上只沾了一小点用餐后的残渍,桌上、袖口、领口依然干净如初。 保持在局里随时准备出警的迅速用餐高效,他垂眸简单检查了下自己餐桌,满意地勾了勾唇。 旁边肖忆和严天的眼神已然有看外星人的趋势。 搞定中餐,魏卓炎抬腕看了眼手表,明白自己可以提前回局里。 又向肖忆他们询问了一下关于受伤人员的状况,他才带着那抹沉着礼貌的淡笑准备结账离开。 不过在店员过来收钱时,肖忆注意到魏卓炎掏口袋钱包时带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小本。 那本子跌到地上发出不大一声响。 虽然魏卓炎表情未变,迅速弓腰捡起收回口袋,肖忆还是成功捕捉到那本子上的“离婚证”仨字。 过来结账的小姑娘似乎没注意到魏卓炎掉落的东西,只是收了钱后便一脸阳光灿烂地回了前台。 跟肖忆他们道别,魏卓炎转身便大步向饭馆外迈去。 目送对方远去,肖忆看着对方临出门时脑门几乎戳上上门沿,忍不住一阵沉吟。 自己俨然是186的个儿。 那个男人很可能已经过了190. “他们干消防的果然勇猛。”严天吃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总结性发言。 肖忆倒是没说什么,一直不咸不淡地瞄着魏卓炎离开后门帘乱晃的门口,视线纠缠着一丝令人辨识不清的情绪。 ** 两天后,周四。 肖忆中午刚从正门出来就看到一脸喜庆站在台阶下的严天。 那表情简直和撞桃花没区别,严天没等肖忆走到最后一阶便激动地迎上去:“肖总。” 被对方那种脸色弄得有些纳闷,肖忆勉强把自己思绪从先前工作中抽离,不解:“怎么了?” “前两天调查的那些人有结果了。”严天眉飞色舞,就好像立了头功。 尚未反应过来对方是指什么,肖忆跟着严天踱至私车前,皱眉:“什么有结果了?” “就是X城当年参加过火灾的那些调离人员。”严天迫不及待地解释,顺手帮肖忆拉开了后车门,“我们有进展了!” 闻言,单脚刚跨入车厢,肖忆整个身体便一滞。 一双乌色眼眸顺然烟火般点燃,他目色灼灼地注视着严天,留了几秒白才接上:“是么?”把腿干脆抽回,他力道十足地关上车门,斜倚在车边,眯缝起一双精明的眼,“说给我听听。” “具体人员名单估计晚上才能到,不过就目前情况来说,X城当年有1个退伍,13个调离的。” “哦?”肖忆声音很低,但脸上隐隐浮现的亮意还是十分明显。 “那1个退伍的并没有去过您当时被困的17楼救人;剩下13个人有8个转到A城,我们也排查过了,没有符合您要求的。” “那——剩下的那5个呢?” “剩下的那5个我们还没来得及查。”严天盯着肖忆,表情已然很鲜亮,“不过那5个人想查的话,应该很容易。” “什么意思?”肖忆扬起眉毛。 “他们调去的城市就是V城。”严天感觉自己说到了关键,开始声情并茂,“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等晚上名单一出来,我们直接去V城这边的消防局问也许就会有结果了!” 听严天说到这儿,肖忆面庞罕见地覆上一抹粲然笑靥。 他盯着严天抿着唇,忍不住伸手拍上对方肩膀,赞赏地点头:“干得好严天。” 快笑成了一朵花,严天伸手挠着脑袋,几乎能挂枝头迎春。 肖忆自己开了车门钻进去,去医院的路上整个人情绪都是高涨的。 周四中午去医院探望那个人是他例行公事,他打算完成后马上去消防局走一趟。 午后的医院长廊被窗外雪光折射得透亮若金殿,放晴的天际难得一碧如洗,云朵缱绻,风光旖旎。 顺着电梯升到顶楼时,肖忆先前还洋溢着淡淡喜悦的脸不易察觉地收敛很多。 没入长廊,款步廊间,窗外惹人怜爱的澄澈景观却丝毫没能吸引他注意力。 视线像是被锁定般直直定在走廊半中央一道半虚掩的病房门上,肖忆步履忍不住便放缓了下来。 在离那房门还有不到10步的地方,肖忆便兀自站住了脚。 跟在他身后的严天也停了步,一声不吭地立着,明白此时需要绝对安静。 他知道自己领导每周四在这个固定的时间点都会来这个不知住了什么人的病房观看。 最开始严天好奇地往屋子里张望,只看到一个安静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还有一个一直守护着她的老大爷。 有几次,严天和肖忆还撞见几个拎着乱七八糟补品前来看望的年轻人。 虽然真的很想知道肖总每次来看这家人的原因,但那疑惑每每冲上嗓子眼,严天又没了勇气问。 知道自己领导私下处理的每件事情,除了对方不得已时解释,通常是不希望别人窥探的,于是严天打算做个忠于职守,为领导守口如瓶的好职员。 然而即便自己那气宇非凡的领导在场,严天也还是注意到每每那屋子里出来什么人,肖忆总是不自在地侧开脸,视线落在窗外像是逃避什么般。 一般直到那些人身影消失,肖忆才会又做贼般转回脑袋。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