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意

    商澈见此，笑意散漫，仿佛早有准备。

    要怎么收买你呢？我想想。你最喜欢的漫画家无涯老师的签名，和他的原画手稿，你觉得怎么样？

    ？！晚棠眼睛瞪大。

    商澈拿过地上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文件夹。

    画稿刚好是晚棠最喜欢的人物，背面居然还是to签：祝苏晚棠小朋友天天开心。

    你怎么拿到的？她惊喜得声音都在颤抖。

    商澈见她开心，有些得意:拜托我一个朋友弄的，喜欢吗？

    晚棠刚想点头，后又犹疑不决:那个朋友，是王学姐吗？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能看出王雾宁家境非凡。

    商澈摇头:不是，是我上次去北都参加比赛认识的一个朋友。有机会带你认识，说不定他能带你见无涯本人。

    晚棠心思动摇，但商澈的脸近在咫尺，初秋夜里的霜华落在他的眉间，干净凛冽却又仍旧温柔清澈的笑意。丰润饱满的唇线，有一瞬间和她梦中亲吻她的那个哥哥重叠了。

    可现实里，他刚亲吻了别人。

    捧着最喜欢的礼物，她心里蓦然难过。

    哥哥。那种难过在她短暂的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酸涩得像谁在她心房里切开了一颗柠檬。她第一次感觉到失去。

    人在幼时只会有得到这种体验，出生时得到自己的爸妈亲人，走入学堂得到老师同学和朋友。然后某一天，你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你就会开始一个个失去他们，他们会变成另一个人或去另一个世界，总之他们要离开你。

    哥。晚棠重复着，小脑袋里情绪复杂到说不出别的话。

    商澈听着她的声音委屈，捏捏她的脸颊：没关系，你不想对爸妈撒谎也没关系，多大点事，你想说就说。

    晚棠扒了扒手中的画稿，可是都收好处了。

    商澈看穿她扭捏的心思，晃动着秋千：我想让你保密，是因为最近外婆生病，爸妈忙得头都大了。如果还要抽出时间来了解我的事情，怕是更加烦恼，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难道不是怕爸妈骂你吗？你早恋，你十七岁早恋。

    商澈勾唇笑了：不会，我有分寸。

    晚棠无法想象商澈和父母之间的那种默契，因为他一直懂事优秀，所以爸妈对他充满了信任。相比起来，她就像家中一直严防死守的恐怖分子。

    晚棠撅唇：那干嘛收买我？还送这么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

    商澈默了会儿，小区花丛里有不知名的小虫子窸窸窣窣地鸣叫着，楼房里各家灯火热闹又遥远。

    他说：我想收买你的，另有其事。

    ？

    商澈又静了下去，与他平日里气定神闲的模样相去甚远，似乎在犹豫用词。

    今天为什么去给别人加油？他问，语气低低地。

    嗯晚棠突然语塞，说不清楚当时的情绪，因为觉得对方很可怜？

    可商澈只看到了她为别人呐喊摇旗，只看到了她在学校见了他鼻哼一声翻个白眼就跑，只看到了她在家中电影看得好好的，他一坐她旁边，她起身就走......

    她嫌弃他？

    苏晚棠小时候也爱恶作剧，但大多数时候是黏他的，圆滚滚的小团子抱着他的胳膊叫哥哥哥哥，我要吃冰淇淋。

    商澈突然有点怀念。

    十三岁的苏晚棠身量抽条，脸小下巴尖，眼珠黑白分明，虽未脱稚气，但因为绷着脸不爱笑，透出一股阴郁又倔强的气质来。

    长大了，但请不要讨厌哥哥。

    他拍拍她的头：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但肯定都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们和好吧，臭妹妹。

    晚棠无言。

    她疏远他是因为那个梦，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她内心的躁动不安，她无法做到再像幼时一样，毫无知觉地和他相依相偎。

    她刹那间明白了自己的心，仿佛有人在她脑子敲锣打鼓心绪翻腾，她定定地看着商澈。

    可他是她的哥哥，他还有喜欢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