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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谭瑶华是知道钟天政底细的。他怎的对这件事不但不阻止,还颇乐见其成? 朋友相交也到罢了,钟天政若真和谭二先生成了师徒,他和谭家的关系可太密切了。按他所为,万一将来事发,是要连累谭瑶华父子的。 谭瑶华见文笙欲言又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钟兄为人坦荡。待朋友赤诚,他身世坎坷,若能得一长辈时时开解,加以引导,对他解开心结大有裨益,你放心吧,此事若是成了,我会在京里多呆一段时间。” 文笙暗忖:只怕你未必看得住他。但话说到这份上,她又没办法把钟天政所做所为摆出来,再出言提醒,到显得自己小人了,只得作罢。 她想“为人坦荡,待朋友赤诚”这九字评语,和钟天政半点挨不上,用在谭瑶华自己身上到是很合适,当日他与自己不过两面之缘,便以妙音八法相赠,但愿他能以君子之风感化钟天政,叫他有所收敛。 她将这事放下,请谭瑶华代为引荐,到前面去与他兄弟几人表达了对前两日出手相助的感激之情,当着外人,文笙没有点明因果,只是隐晦地道了谢,态度非常诚挚。 那几个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有谭锦华笑道:“哎呀,不必多礼,我们这不都冲着小五么。今日来了别拘束,我这里随便得很,想怎么折腾都随意。” 他说这话到是真的,除去第一次来的学徒们,其他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甚至有说到兴起找个角落,唤侍者拿来乐器演示一番的。 钟天政想的有差,今日这宴会看起来只与声有关,与色、犬、马都不沾边。 文笙道完了谢便要退下,谭瑶华却突然问道:“顾姑娘,昨日太匆忙,我没有来得及问,你的手……” 文笙觉着虎啸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谭家人不可能毫无听闻,更何况那日引她到大皇子那宅子的人正是谭瑶华的侍从,假借的还是他的名义。 今天到是没瞧见那人的踪影。 背着主家同外人勾结,在哪里都是大忌。 文笙便将受伤的经过简单说了说,谭瑶华还未如何,到吸引了一旁谭锦华的注意,他神色慢慢严肃起来,正待说话,自花厅外边又进来了一拨客人,登时将他打断。 这次来的又是玄音阁的乐师,其中还有好几个文笙的熟人。 为首的正是“幽谷寒泉”费文友。 许久未见,费文友与之前的态度大不相同,他谦恭地与谭家几位公子打过招呼,看到文笙在旁,还冲她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来。 文笙自忖与费文友几人称不上有过节,顶多是看法观念上不合,才致相互看不顺眼,既然费文友这会儿表达了善意,她也上前见礼,口称:“费先生,又见面了。” 费文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回礼道:“顾姑娘,别来无恙。” 他停了一停,又道:“顾姑娘,听说‘三更雨’戚琴现在同你在一起,方便的时候,可否介绍我师兄弟几个前往见一见他。” 文笙这才意识到费文友等人今日对自己一改往日的倨傲,除了因为她在此次选拔中拿到了状元,以后同属玄音阁的一员,更因为戚琴和云鹭诛杀了那疯犬商其,为他们几个报了杀师之仇。 此次谭家兄弟出马,能得到谭老国师的同意,想必首阳这段因果也占了很大因素。 只是他们几个想要见戚琴,戚琴未必愿意见到他们。 文笙肃然回道:“戚老手骨受了重创,目前正在想办法医治,诸位想见的话只怕不怎么方便,当日拼着重伤手刃了商其的云鹭云大侠此刻就在暖阁,费先生可要见一见?” 费文友面现犹豫。 谭瑶华道:“走吧,一起去感谢一下。” 只看费文友几人这反应,文笙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在这些人的意识里,投奔乐师的江湖人不过是侍从下人之流,所以他们把诛杀商其的功劳完全记在了戚琴身上,叫他们去向云鹭道谢,实在是有些屈尊纡贵。 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容易,改变他的想法却很难。 也就这样吧,反正文笙本来也没打算与他们深交,而不管戚琴还是云鹭当初诛杀商其都不存着为首阳报仇之心,何况指望报答。 等一行人自暖阁里出来,难免因首阳这件事说起了。 这世上的不知是自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但在谭老国师和他的妙音八法独步天下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还有的存在。 传言不知由何而起,以前这几十年间偶有出世,大多是残谱残篇,因为始终无人参透其中的秘密,致使得到的人也无法判定其真伪。 不说别处,国师府就珍藏了几篇,但国师觉着这东西就像镜中月水中花,若无足够的定力,贸然去研究,很容易步入歧途,故而除了他自己,旁人都不得轻见。 直到这一次首阳拿到了。 这本不知道全不全,但难得成册了,首阳曾对大弟子费文友提起过,里边共有九篇曲谱。 他虽然没有把曲谱出示给弟子们看,但是被杀之前的那些天曾反复吹奏过其中的曲子,关系谁不好奇,费文友等几位弟子有意无意记下了旋律。 首阳虽不得其门而入,变着法子打谱,但总归是有迹可循,费文友等人回京后,向国师禀报,谭老国师将其同国师府的收藏相印证,立刻就找出了两篇曲谱。 这两首曲子,一首是后来文笙在高祁家见到的,另一首,这一行人大约除了文笙,全都听过。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未知谜题,现成的妙音八法就够他们倾尽一生之力去研究了,所以看的不是很重,可文笙则不同,她一听说谭家还有一篇现成的,简直就如百爪挠心一般。 众人回到了花厅,钟天政已经回来,正与项嘉荣等人坐在一处说话。 他风姿既佳,谈吐又斯文有礼,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虽然这段时间众学徒每逢聚会就找不到他的人,但坐下来说不了几句话,大伙便觉着生疏感尽消,相见恨晚,聊得大是投机。 钟天政见到谭瑶华、文笙进来,含笑起身,过来打招呼。 谭瑶华悄声问道:“如何?” 钟天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笑道:“长者宽厚可亲,只不知道他看政是否满意。” 谭瑶华和文笙都觉着看钟天政这表情,事情估计着差不多成了。 文笙实在按捺不住,瞅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