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码头
10.码头
关于组织头目的身份一直众说纷纭,有人传言是某富豪的私生子,在家族斗争中落败转而经营走私贸易,还有人传言他善于伪装,经常混迹在人群之中,只是见过他的人很少。 半个月前,组织内部突然传出他失踪的消息,传言第二次人员大换血将要来临,陈叹樵同时接到了两条命令:准备撤离陈蜜;头目就在此地。 陈叹樵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只是不知道赵离用了什么办法逃回了越南,而且警队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陈叹樵起身,他七点要去码头卸货。 你去哪里?陈蜜在身后叫他。 陈叹樵穿衣服的手一顿,码头。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是码头那边到货的消息。 你再睡会,我卸完货就回来找你。 陈蜜想起来前两次的惨死,她还没弄清陈叹樵死亡的地点和时间,在此之前 能带我一起吗?陈蜜也跟着起身,下床翻找衣服,我不说话,不会影响你的。 陈叹樵转头看她,你在害怕?是怕赵离吗? 陈蜜想说对,也不对。她陷入了死亡循环,倒是不怕赵离再杀她一次。她怕的是陈叹樵再死一次。 嗯,对。陈蜜敷衍,带我一起吧,我一个人呆着害怕。 陈叹樵思考了一会儿,十分钟,够吗? 够了! 陈蜜穿好衣服下楼,院里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了。 陈叹樵站在外面等她。 一楼的女人们都还没醒,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陈蜜打水洗了把脸,一抬头,看见左侧倒数第三个房间的女人,正站在门边抽烟。 她看向陈蜜,笑道:早上好。 陈蜜点头,早上好。 跟着三哥出去呀? 陈蜜笑着点头,脑海中闪过上一世对方惨死枪下的模样,不自觉地往屋里看看。 干净的地板,一楼沉浸在安静的睡意中。 女人也跟着往里瞅了一眼,探究地看向她:大家都没醒呢,需要我帮忙叫谁起来吗? 如果还是前世,陈蜜或许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可既然知道了女人与赵离勾结,自然也听出了她言语间套话的意图。 陈蜜笑着看她,不用。 对方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很快又和陈蜜对上。 三哥这是要去哪里?我看挺着急的。女人抖了抖烟灰,眼神望向院里的吉普车。 嗯,是挺着急的。陈蜜计上心头,擦干了手,道:听说市场那边抓到了人,好像和三哥有关系,我不放心他,跟过去看看。 她话里有意暗示了赵离,目光盯着女人,暗自观察。 不出意外,对方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烟还剩了半颗,女人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火星。 哦,有三哥在,肯定没事的。女人嘴角抬了一半又落下去了,不愿再和陈蜜攀谈,你快去吧,三哥还等着呢。正好我也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罢,佯装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回屋了。 陈蜜小步跑到陈叹樵身边,回头看时已经不见女人的身影了。 怎么在门口耽误那么久?陈叹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见关上的房门。 你找个人,盯着那个女人。陈蜜上车,和陈叹樵一起坐在后排,趴在男人肩头耳语:我想看看她是怎么和赵联系的。 可是考虑到赵离和陈叹樵的模样,陈蜜又犹豫了,万一赵被人看见,你是不是就暴露了啊?要不算了。 反正她还有重开的机会,总能找到真相的。 你确定是她吗?陈叹樵看向陈蜜。 确定。 好。陈叹樵思索片刻,转身打了个电话。 陈蜜听着他一口流利的越南语,目光有些担忧。 陈叹樵看了她一眼,道:也算是在这里呆了两年多,我手上还是有几个可用的人的。 说罢,他拍了拍前座的靠背,示意司机出发。 吉普鸣笛,绕开行人,驶向码头。一路上有许多凹凸的地段,陈蜜险些晕车。陈叹樵往她嘴里塞了两片鲜薄荷叶,这才好了许多。 快到码头的时候,司机扭头:三哥,嫂子也跟着去吗? 她在外面等我。陈叹樵转头,看向陈蜜:到了码头别乱走,跟在我身边。 陈蜜点头,心道你不说我也会死死跟紧的。 关于这个码头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由于是私营的性质,这处码头几乎算是本地走运私货的最佳选择。几方势力常年在此处明争暗斗,暴力冲突多发,普通的渔民几乎不在这里开船。 去年陈叹樵带人夜袭,包抄了上任龙头的窝点,一举拿下码头的运货权,被组织破格提拔,三哥的名号也是因此打响的。 现在早上七点半,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了。陈蜜远远看见三座仓库矗立在码头深处,阳光下闪着皎洁的光,像白贝壳。 有人在路口处盘查。 再往里走,你就进不去了。 陈叹樵把她领到码头附近的一处早餐铺子,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给陈蜜点了份牛肉河粉,吃完后在这儿等着我,有事就去仓库门口找里恩,他不会为难你。 陈蜜捧着端上来的河粉,抄起筷子夹了一嘴,边嚼边问,你去哪里? 去仓库查货,很快就回来。 陈蜜点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抬眼看他:那你快点,我一个人害怕。 男人的眼角松弛下来,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好,我尽力。 陈叹樵走了,陈蜜吃完了河粉,陈叹樵还是没有回来。 她无事可做,把板凳搬到早餐铺外卖,坐着等陈叹樵。 9:00,9:20,9:25,9:27,9:28 陈叹樵还没来。 陈蜜看着远处的码头仓库,每过一分钟就更焦急一点。远处的仓库安然无恙,工人有序地卸货装货,陈蜜伸着脖子,想要从里面找到陈叹樵的影子。 姐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陈蜜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见站在身后清瘦的男孩,愣了半天才认出来,阿肖?陈蜜看着阿肖,有些不可置信。 她从未想过还能与阿肖有第二次的交集。 你怎么在这里呀?她越南语不好,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但好在也能进行基础的交谈。 阿肖搬了个板凳也坐下来,两腿叉开,胳膊撑在中间,看向陈蜜:我在码头找了个活干。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人。 等谁呢? 对方一连串的追问让陈蜜觉得有些唐突。 我丈夫。说罢便岔开话题,你姐姐呢,身体好些了吗? 哦,她好很多了。 阿肖对此似乎漠不关心,陈蜜一愣,觉得奇怪。她想起来那天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无论怎么踢打都要坚持的场景,忽然和眼前的人重叠不起来了。 她还想再问,却被对方转了话题。 你当时为什么愿意帮我?阿肖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看向人的时候不带任何波澜,安静得让陈蜜莫名发怵。 没什么原因,我也有弟弟,知道那种滋味。没什么好隐瞒的,陈蜜说的很坦然,最痛苦的不是自己挨打受欺负,而是看着爱的人在受苦。所以就帮啦,也不是很费劲的事,而且 陈蜜朝他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像月亮,而且人有时候就是会,没有任何原因、不带任何目的地去帮助一个人。 真的吗?阿肖看向她。 陈蜜笑,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顶,当然啦!你还小嘛,以后长大就知道啦! 阿肖闪躲,我不小了,我二十了,我只是看着比较小。 二十?陈蜜吃惊,阿肖的身材瘦削,脸也显得幼态,陈蜜一直以为他才十五六岁。 阿肖的眼神淡淡的,腿悬在半空,看向远处的仓库,小时候总吃不饱,所以没长高。 陈蜜笑:二十三,窜一窜,你还有有机会。 阿肖没听懂,怔愣了两秒,看向陈蜜,你说你也有弟弟,你很爱他吗? 说起陈叹樵,无论多少年陈蜜总是能笑出来,嗯,很爱他,最爱他。 可以用命来换吗? 嗯? 我是说的一种比喻,人们总是喜欢用生命来形容爱,不是吗? 陈蜜了然地点了点头,看向码头的方向,当然啊,我想让他活下去,我会想尽一切办法。 阿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蓝天碧海,仓库显得格外洁白。 如果你来做我的姐姐就好了。说罢,他没有再给陈蜜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该上工了,我走啦。 十分钟后,陈蜜看了眼表,十点整。 距离陈叹樵离开已经两个半小时了,人还没有回来。 陈蜜皱眉,准备去码头找里恩。 10:05 陈蜜走向仓库,被人拦住。陈叹樵说的对,她进不去。 我找里恩,能麻烦帮我找一下他吗? 我是。一个男人闻声扭头,看向陈蜜,有什么事吗? 我是三哥的人,你能帮我喊一下三哥吗?我有事找他。 三哥在仓库清货呢,你男人顿了一下,你是三哥的老婆? 陈蜜点头。 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喊他。说罢,他嘱咐陈蜜不要站在这里,太扎眼了,容易惹麻烦。 陈蜜道谢,看着里恩走向仓库,转身往后退了几步。 10:06 没有人出来。 10:07 没有人出来。 10:08 依旧没有人出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过一秒,心中不好的念头就越强烈。陈蜜如坐针毡,忍不住又朝仓库走去。 有人拦住她,不好意思女士,请出示通行证。 陈蜜推开拦住自己的胳膊,死死地盯住不远处的仓库。 陈叹樵,她要去找陈叹樵。 你让我进去,我找三哥 三哥!!赵离!!!你出来!!! 入口处被陈蜜扰乱了秩序,她被人反剪了手按在地上,枪口顶在头顶。 陈蜜闭眼,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三哥? 压制她的人被一脚踹倒了,陈蜜直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了陈叹樵。 三哥!!里恩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陈蜜被男人提着腰,半挂在胳膊上,她抬头,看见陈叹樵黑得要滴水的脸,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更紧张些。 她腆着脸嘿嘿一笑,也跟着叫了一声。 三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不更,周日补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