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
陆郎
谢昭昭嫁给陆琅的那天,天空是阴暗的灰色,还下着蒙蒙的细雨。 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这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是陆琅让他新过门的妻子随意决定的日子。 她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女,掌上明珠,却只能穿着水红色的嫁衣,连婢女都没有,被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轿抬进门。 父亲怒极骂她不知廉耻上赶着给人当小妾,母亲掩面痛哭说她被猪油蒙了心。 姨娘和庶女妹妹们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可昭昭她不后悔。 她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要嫁的夫君是陆郎。 陆郎,陆琅。 他如璞玉般无暇,出口成章,文采卓越。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十岁能辨策论。被冷脸从开口不夸人的太傅先生称赞。 先生说,不出十年,陆琅会是举国大才。 现在已经是第九年了。 他已经当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国士了。 谢昭昭不明白国士的意思,只能父亲偶尔谈及,大概是比当年有从龙之功的国公更加尊贵许多。 谢昭昭的父亲谢国公见了他,也要恭敬的叫他一声陆学士。 谢昭昭从小就知道,他是个极有本领的人。 而且,陆琅是一个极为重诺的人。 这点鲜少有人知道,因为现在的陆琅,已经没人可以让他做出许诺了。 谢昭昭知道这个,还是她十岁那年。 只因陆琅允了她十岁那年的生辰礼。 她正午才闹着要吃正阳街的糖葫芦,陆琅拿她没办法。 正阳街虽繁华,夜不闭市,但卖糖葫芦的老翁家中有孙女照顾,午时三刻便收摊了。 那是陆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国子监逃学。谢昭昭腿短,他只好先翻过竹篱笆,再从外面把谢昭昭提出来。 烈日当头,他拉着她的手,在正阳街的街道里,对影成双。 谢昭昭不记得只咬了一口就吐掉的糖葫芦的具体味道了。 酸酸涩涩,她不喜欢。 她只记得两人相牵的手心生出黏糊糊的汗也不分开,和分不清彼此的影子。 回去的时候。 谢昭昭缩了缩头,躲在陆琅身后,被先生像拎小鸡一样拎出来。 两人被罚站成一排。 先生没训她,许是因她年小贪玩,学问做的也不好,是个不成器的性子。 可是陆琅被先生训诫了一番。具体说的什么谢昭昭记不得了,只记得意思大概是玩物丧志、爱鹤失众之类的话。 这约莫是陆琅从小到大受过最严重的批评了。 . 陆琅说,等昭昭长大会娶她。 谢昭昭等了整整十五年,数不清个日夜,及笄之日,却听到翰林学士之首陆琅迎娶新妇的消息。 谢昭昭流着泪给陆琅递了一封她很久才写成的信。 陆琅没背信弃诺。 现在她如愿嫁给陆琅了。 却不是正妻,而是随意可以丢弃贱卖的小妾。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谢昭昭最想回到的,是陆琅点头颔首那年,在那日多说几个字,让他许她正妻之位。 * 开个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