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假这天
病假这天
吃完饭虽然身体还是很疲劳,但已经不想再躺回床上。所以她选择坐在灰色的沙发上,沙发太软,但正适合现在的她。拿出手机看食谱,这可是她最喜欢用智能机干的事之一。把评分高的食谱仔细看过,再把她觉得做出来绝对美味又没有难上天的菜谱收藏。她每次到做饭的时间都会觉得自己会的菜太少,黔驴技穷,需要吸收新的知识。一看到那么多优秀的食谱果然灵感迸发,觉得自己能做100道不重样! 可惜现在不能起来动手,再等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好好做几道之前没试过的菜,总不能天天让弟弟吃鸡鱼肉蛋海鲜,总得来点新鲜的。 今天没法做饭,没和弟弟一起吃饭,也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什么。 林含璋对照着手里的小册子,滑动鼠标在屏幕上寻找什么,漫不经心的神情。林信书想了好久,还是不放心,张嘴问道:你吃饭了吗?吃了什么? 她不确定他到底吃没吃饭,只能笼统地问。一般人只需要问晚饭吃了没,吃什么就行,可对上他还是先别想一日三餐,他哪怕认真吃一顿就不错了。她觉得她要是问晚饭,他可能也就只把晚饭内容告诉她,更有可能是他只吃了晚饭。 林含璋动作不停,吃了。早上是牛奶加鸡蛋,中午是米饭和猪肉,晚饭是面包。他今天心情不错,居然有耐性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但她知道,他所谓的吃过了,真的仅仅是吃过了,哪怕一顿饭就吃两口,对他而言也是吃过饭了,没什么可放心的。而且他回答完问题,她也不能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否则他的情绪很快就会由好转差,气氛变得尴尬。 想来想去,实在不应再问,她又在沙发上坐了五分钟,扶着墙到浴室刷牙洗脸,上床准备睡觉。 虽然不是她乐意才休假,但今天怎么也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她没有必要在客厅看他忙活,无论他在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是他的大学生活,和她一个明天还要拖着疲惫疼痛身体,站着给人做奶茶收银结账的人没关系。而且她不喜欢那种安静凝滞的氛围。她好像入侵了他的日常生活,了解他更多事,她明白根本没必要,就是在做无用功,她完全不需要知道那些,他的大学生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连他的教科书都看不懂。 不是说住在一起,一起吃饭,几乎每天都做爱的两个人就会有多少了解,有多深的联系,有多重的感情。他们的关系现在更像固定炮友,每次她看似主动,实际上是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只能主动些,避免受伤。他们的关系没有必要更进一步。再说,了解他又能怎么样呢,她难道还能施展魅力,让他迷恋上她,或者她越了解越觉得他无敌优秀进而爱上他,两个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不道德不合法的恋爱? 别逗了,那也太可笑了。 总不能他对外宣称她是她的同居女友,她自己也信了吧?那种鬼话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能当真。人可以不聪明,但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像她这样的生长经历,她能平和的生活,不变成犯罪者,不整天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变成废物,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自己的站位。能在上海找到工作,一天三顿饭吃饱吃好,用着智能手机,还能有点时间自娱自乐,夏天穿纯棉短袖冬天买得起羽绒服,就应该心满意足了。所谓知足常乐,人最怕想不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但是这番解释在越发疼痛的身体前依旧苍白。她不该那么疼,下体不该疼得发热,不该走路摩擦到都疼得抽气,更不该痛苦虚弱到要在床上躺将近一天,什么都做不来。 可哪怕是对作恶的那个人,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她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纠正了偏颇的心态。她应该心平气和,总不能对他带给自己的美好事物照单全收,对他赠送的与之匹配的痛苦全数拒绝,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除了自己消化这些疼痛,还能怎么办?追问林含璋昨晚是不是纵欲无度?可她在一开始就性高潮了,总不能她自己能高潮,林含璋只能忍着吧?凭什么?他是她的债主,又不是欠了她什么。难道还要向林含璋追究责任,因为他做得太凶狠,又没给她好好清理害得她比生病还难受。 那追究什么呢?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难道要求他承诺以后每回做爱最多射两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每次做完都要负责清理?还是那个问题,凭什么?她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做这些事?有几回做完能给她清洗已经是他少有的温柔了。或者说要求点最直接的,让他补偿她的工资,不能让她身体不适后还蒙受金钱损失。这个主意不错,可她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他睡觉,而且床头柜里面有钱,想要多少自己拿,不够他还会给。 可这样做也是可笑的,如果真的这么干了,那她和为了钱与人睡觉的妓女有什么区别?金钱不能消除她的苦痛,还会令之显得廉价滑稽。 她还没有那么卑微,也不想自甘下贱。 除了自己疼,她还能想到其他办法解决如今的问题吗?他已经足够忍耐,足够温柔了,她非要得寸进尺再去激怒他?让他变成中学时那种明明自己也疼得不行还能冷笑着疯狂折磨她,在床上时不时发疯的野兽? 算了吧,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不用自取其辱,自找苦吃,自讨没趣。 思绪从外太空回到房间,她还是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了,这会没有睡意是正常的,手机也玩烦了,真的很无聊。 她不是闲得下来的那种人,她在哪都能给自己找活干,但现在她不得不克制她的勤劳的天性,硬让自己玩耍。可关于娱乐,她真没什么想法。歌是不想听了,她也几乎不看电视剧电影,和都没完整看过,只无意中看过片段,也没趣味到非要看完,否则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就更别提了,中午那糟心的人物剧情她还没忘,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无端端也跟着扭曲,变成设定好的无脑纸片人,还没好的指挥,做什么都像人渣变态。 自娱自乐也是需要天赋的,她本就缺乏自我,没有此等天赋纯属正常。她现在担心的是弟弟要是进来睡觉,她还失眠的话,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影响他休息?明天周五,全天都被专业课排满,休息不好也会影响他上课吧? 林含璋在客厅忙了两个小时左右,等他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发现她居然还醒着,只是窝在被子里发呆,小巧的脸神情恍惚,很明显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他上床,已经十二点了,倒也不太困,能睡着。但旁边躺着个神不附体的肉体,不干点什么总觉得浪费。他关灯,往下躺,然后转身压到她身上,他的重量把她压的唉唉叫。她伸出手臂想推开他,他不费力就压住她的手腕处,让她的拒绝攻击作废。 然后他将舌头伸进她的口腔,翻来翻去,专心致志,从内而外,无微不至品尝她的嘴唇。她很快明白他的意图,舌头也随之起舞。两个人在夜里亲的嗯嗯作响,好不容易分开,没多久又凑上去,热火朝天开始第二轮。他们都不觉得急躁,反复不休和对方唇齿相依,直到她觉得心慌,胸口好像有什么缠住,害得她无法呼吸,才停下。 第二天起床,两个人的嘴唇都是微微泛红肿胀的,不疼不痒不难受,但叫外人看了总有些尴尬。 她还是没能起来做早饭,只得反复叮嘱林含璋路上一定要买一些饱腹的食物吃,不能光喝牛奶。他点头答应,喝了一杯牛奶就出发去学校,路上早餐店很多,他在买早餐的时候顺带去药房买口罩戴上。 虽然他习惯被人注目,可还不想让他人知道自己日常情事。这方面两个人都有默契,到了上海之后,从不会在对方身上留下明显的性爱痕迹。炎热的夏天,哪怕林含璋不喜欢露出皮肤,也不可能把自己全部闷在衣服里,除非他想中暑得热伤风。偶尔露出脖颈和部分锁骨,投向他的目光就比平时更多,有人甚至会明目张胆地盯着他裸露的皮肤。幸好他的皮肤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旖旎的情欲,白白净净的,总不会招人遐想。 至于林信书,她受不了冷禁不得热,夏天何止是露脖子,小半肩膀也会露出来,再加上手臂,他穿长袖T恤的时候她穿短袖。胳膊被紫外线晒的与肩头色差明显,但她容易被晒黑也容易捂回来,秋天还没过去手臂就恢复了原本的肤色。他也不讨厌她被晒黑的皮肤,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因为盯着他看的人更多,他早就对外表脱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