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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身边有多少人就够了。明王上次一定是疏忽了,如果他小心一些……” 两个人俱是一叹,想起明王的死,有时候莫名会涌起末日般的惆怅。他们这代护法,和兰战时期的不一样。当初的四大护法之间勾心斗角不断,后来又加入了名号为七杀的现任楼主,更加闹得一天星斗。干他们这行的,基本都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楼里谈得来的伙伴就像兄弟一样。如果有下辈子,能当亲兄弟也不错。 魑魅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天边只剩画桥般的拱形,笑道:“我忽然想起早前争夺排名的事来了,原本我以为自己会排在最末,没想到最后竟排了第二。如果不是你有意放水,现在应该你是魑魅,我是魍魉。” 魍魉听后一笑,他是个谦和的人,除了那次胡不言爬窗户惹他大打出手,他基本没有真正动怒的时候。 “排名很重要么?能进前四就行,谁先谁后对我来说都一样。” 落日的最后一道辉煌照在他眉宇间,少年的青涩早就褪去了,那种杀手不该有的正直却沉淀下来。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你认为不重要,值得别人品味再三。如果按照两人的拳脚身手论高低,几年前的魍魉还是略胜一筹。虽然他拼尽全力追赶,每次正式和他交锋,他都会产生力不从心之感。也许本没有错,自己是他领进波月楼的,道行不如他也没什么可奇怪。他算同批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灰败的人生有了目标,才能促使你快步成长。当年水里火里不要命似的,就是为了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后来波月楼重组,给了所有人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别人谈论叶少游的时候,终于可以连带上花乔木了。 就是这种不见天日的心思,泥沼中也开出花来。他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却从来没有正式和他吐露过心底的想法。楼里默认他们是一对,但两个男人……怎么成为一对?魍魉对他还是兄弟情居多,上次花魁夜游,他看见他眼里放光,就知道他对女人更感兴趣。 算了,不去说他。魑魅又呡了口酒,“我从渔村出来,到今天正满十二年。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 魍魉什么都没说,往水榭外倒了半壶酒,作为对他父母的祭奠。 遥远的痛,渐渐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他转过头看他,“当初还是你把我从渔村捡回来的,第一次看见我……你对我印象如何?” 魍魉似乎有些记不清了,思量了下才道:“那时你还很小,我看见你坐在父母的尸首中间,不哭也不闹,觉得这么年幼的孩子有沉稳的气魄,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魑魅大笑,“气魄?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魍魉也跟着笑,“不管是不是吓傻了,反正后来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你天生是当杀手的料。我捡了那么多孩子,那群孩子里最后只有你活了下来,果真一眼相中的就是不同。” 魑魅听他这么说,忽然来了兴致,趋身和他面对着面,“是一眼相中么?为什么?明明那么多孩子……” “因为你长得漂亮。”魍魉毫不遮掩,“漂亮的孩子总会多受些眷顾,我把你领进生死门,托付门主关照你。门里都是比你老练的孩子,哪个地方不欺生?像你这种犟脾气,进去先被狠狠打一顿是肯定的,我怕你受了欺负寻短见。” 魑魅的眉毛高高挑起来,“寻短见?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魍魉有意调侃他,“漂亮的人一般不都比较脆弱么,从无隐洲到王舍洲,几千里路带个孩子多辛苦,我不想自己的辛苦白费,防患于未然嘛,况且当时你刚失去父母。” 魑魅沉默下来,半晌才又道:“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我父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所有波月人时常会产生的疑惑,因为加入的每个人都身世畸零,有的确实是天灾,有的却是人为造成的。彼时的兰战,有套吸收人才的好办法,先是物色,一旦被相中,全家的厄运便就此来临了。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孩子在寒冷的人世颠沛流离,这时有个人愿意收留你,给你一日三餐,但要你从此为他办事,几乎人人都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年幼的时候不懂,后来大了,慢慢参透了玄机,总会追究一下自己遭逢变故,究竟是不是人祸。 魍魉看他的目光很坦荡,“没有。你的父母死于北歧人之手,北歧大军攻入无隐洲,每天会死多少人,你知道么?那段时间只要跟着他们走过的轨迹再走一遍,像你这样的孩子有无数,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他说着,带了些溺爱的味道,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也不用每每看见我就两眼冒寒光。如果我问心有愧,绝对会绕着你走。” 魑魅听后一愣,有种被勘破后的狼狈,忙调开视线道:“我也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见夜渐渐弥漫上来了,站起身道,“上水府探探去,找个机会好下手。你在这里等我,咱们丑时汇合。” 他抻了抻身上的细甲黑衣,提着重剑往南去了。魍魉目送他,忽又唤了他一声:“酒还没喝完,快去快回。” 他潇洒地抬起两指摇了摇,留下个俊雅的背影,隐没进了黑暗里。 古莲子,江湖传言和楼主一样厉害的女人,着实引发了魑魅的一段兴趣。他是个酷爱冒险的人,曾经也以切磋之名向楼主讨教过,因为他不相信世上真有那么不可战胜的女人。楼主倒也大方,她不惧怕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波月楼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敢讨教,她就用拳头说话。结果当然是他技不如人,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强的攻击力,让他惊讶不已。近身较量已然令他难以招架,如果允许运用随机的搏杀技巧,她还可以衍生出无数的出其不意来。有些女人真是小看不得。所以他这次自请出战,一是想为楼主解决麻烦,二当然是想借这个和楼主齐名的女人,看看自己几年下来是否有进益。切磋和夺命是不一样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刻,各自都以命相拼,那才痛快。 他停在一棵树顶,向下观察水府的布局,这里的防御明显比前两城严密得多,错综交织的夜巡永不间断。想落地是不可能了,他望向对面的画楼,那里有个小巧的天窗,斜切在阁楼的位置,像这栋楼的一只独眼。从那只眼睛里钻进去,便进了画楼的内部,阿傍已经基本摸清了古莲子卧房和书房的方位,他只需潜入,然后静静等待她现身就可以了。 他身形柔软,穿梭在梁柱之间如履平地。再往前一些,是类似波月楼正厅那样的巨大场地,那里没有房梁和椽子,一顶巨大的拱顶罩下来,中心镶嵌着打薄的琉璃。无论外面的月亮处在什么位置,那面琉璃都可以收集和折射月光,精准地照射在华美的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