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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吊足了胃口,纷纷催促道:“怎么这怎么着?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张释与听到他言语中竟然还挺自豪,气得笑出声来,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朝那男孩扬眉:“就是,结果怎么着?杨大伟,你倒是说给我也高兴高兴?” 那个叫杨大伟的男生一下子蔫了,高举着的左臂讪讪放下,嗫嚅道:“张老师,你怎么来了……” 其余几个同学见张释与进来了,也都畏畏缩缩起了身,找理由告辞了,病房里霎时间只剩张释与和杨大伟大眼对小眼。 “张、张老师,你找我有事?”杨大伟等了几分钟不见张释与开口,小声问道。 “沈氏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张释与随手拉张椅子坐下,把手上的几张纸递给他:“这是工厂那边的律师函,你看看吧。” 杨大伟看完就蒙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瞬间眼泪都出来了,“张老师,三、三百万……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上啊……我家在农村,我爸妈为了供我上大学还欠了好几万的债,张老师,你救救我……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张老师……” 张释与看个大小伙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他的责任,如果他当时跟着他们下工厂,如果他当时能把这些孩子看严实点,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你先别着急,只要人没事,一切都有得商量……”具体怎么商量,张释与也不知道,他叹口气对杨大伟说:“你父母知道你住院的事了么?” “我进医院当天就知道了,”杨大伟啜泣道:“只是我家偏,要做四个小时汽车外加三十多个小时火车才能到C市,估计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他突然握住张释与的手,“张老师,这事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二老送我上大学不容易,我爸爸还有心脏病,要是知道这事,万一……万一……”小伙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张释与被杨大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他不习惯别人的肢体接触,大力抽回手,从病床边的凳子上迅速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一米开外。杨大伟正哭得伤心,被张释与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的,“张老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释与暗骂自己发神经,稍微走近病床,“你不说,校方也要把这件事告知他们,纸包不住火。” “别!张老师,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不然你就是逼我去死!张老师!”杨大伟声嘶力竭地哀求,张释与无奈,“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只能把你的意愿和学校反映。” 张释与又安慰了杨大伟几句,立马出了病房往学校赶。几个校领导都在,正等着张释与呢。张释与把工厂和杨大伟的意思简单说了,对于杨大伟的意愿,院长自然又是一番破口大骂,骂张释与不会办事,这么大的事不通知学生家长,出了事学校要出不了兜着走!校长知道张释与和沈务的关系,赶忙劝住院长,缓和气氛,但是对于这三百万,大家都没什么好主意——祸是杨大伟闯的,责任也在杨大伟,学校垫了好几万的医疗费已经是仁慈,这三百万学校不可能帮杨大伟出。 张释与也料到如此,只说:“那杨大伟他父母那里……” “小张啊,杨大伟是你带出去的,现在出了事了,恐怕他父母那里还要你去沟通……”校长一脸和蔼。在他看来,谁要是弄出了这么个事那都是大事,但是张释与不同,张释与身后站的是沈家,就算张释与只是沈家的养子,区区三百万而已,沈家动动手指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张释与看着校长笑眯眯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校长打的什么算盘,瓮声瓮气道了知道就走了。 张释与自认不是个无私的人,三百万,如果这次实习的带队老师不是他,就算杨大伟在他面前磕头磕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偏偏这三百万里张释与是有监管不力的责任的,责任还不小。张释与工作不到两年,加上在A国发表的论文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他手上一共也才五十万左右,三百万,简直是天方夜谭。 晚上九点,深秋夜里冷得很,除了零零星星几对小情侣,偌大个学校基本没什么人。张释与双手插兜在校园里瞎逛,脑子里一会儿是三百万,一会儿是杨大伟鼻涕眼泪混在一块的哭脸,一会儿又是沈务一脸嘲讽对他说:“你不是恨我吗?看,张释与,你还不是要来求我?”求你大爷。张释与撇着嘴想,随意把路上挡着他道的一个易拉罐踢得咣咣作响。 那个易拉罐滚得老远,被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踏平。 居然有人比我还无聊。张释与顺着那双脚抬眼看去,有点发蒙。 那人是沈清。 夜里黑,沈清头上一盏半亮不黑的路灯,光线闪闪烁烁模糊洒下,在他头顶笼成一帘半透明的雾,朦朦胧胧掺了几只飞蛾蚊蝇毫无头绪乱飞乱撞,他的头发反着灯光染成橘色,绸缎一般光滑柔软,面容却掩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沈清倚着路灯柱子,脚下还踩着那个已经瘪了的罐子,他不知从哪过来的,上衣裤子都蘸着大半泥泞,有些狼狈的模样,哪里还像那个不可一世的沈小少爷? 张释与离沈清四五米的距离,认出沈清后谨慎退了几步。 “释与哥……”沈清朝张释与走近,张释与头皮发麻,脚步凌乱又退了好几步朝他大喊:“你别过来!” 沈清往前的脚步顿住。张释与脸上的惊慌与戒备在昏黄的光线里一清二楚。沈清嘴里泛起苦味,他勉强扯扯嘴角,“释与哥,我好想你。” 张释与有段日子没见着沈清,刚刚把这个祸害忘了,没想到人家少爷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他不敢耽搁,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务的电话,他慌不择言,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朝那头吼着:“沈务!你快把沈清给我弄走!弄走!” 那头沈务还没下班,接到电话一头雾水:“阿清?他不是在家么……” 沈务话还没说完,这边沈清三步并两步凑近张释与,夺了他的手机挂了,拽着他手腕哀求:“释与哥,你别这样,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可怜巴巴的。 张释与眼里,沈清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狼就是狼,张释与用力挣扎,扣着他的那只手却纹丝不动,“沈清你放手!这里是学校,到处都有保安巡逻!你别乱来……你放手啊!” 沈清从小练出来的手劲,哪是张释与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能挣开的,他拽着张释与道:“释与哥,我就要出国了,去日本。” “日本好日本好,小少爷,你、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那天之后我被我大哥关在家里了,我想见你,可是我出不来……释与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