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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一脸无辜地甩出一个又一个罪名往人身上砸。 “对对,丁院长说得对,我刚才问过他们,他们说是一位病人的家属,这病人上个月在你们医院做手术的时候死了,有没有这回事?” “你这么说的话,是有这么回事……” 话没说完,门咚的一声撞开,进来一个警察,他啪的一下把帽子往桌上一摔,露出一个剃得极短的板寸头,大大咧咧地骂道:“妈的这群无赖还敢嚣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叫我说就应该把他们拖厕所里揍一顿,看他们还……” “何越!闭上你的嘴!注意你的形象!”老警察呵斥。 这个叫何越的是个年轻的小警员,横冲直撞有点愣头青的意思,丁穆炎记得萧进破门后,他第一个冲进来把闹事者按在地上。 小警察这才看见丁穆炎他们在,立刻安静如鸡地缩到一边,捧着保温杯喝水。 老警察瞪了他一眼,对丁穆炎又立刻换上笑脸:“不好意思啊丁院长,他刚刚参加工作不懂规矩,我们继续。那什么,刚才我们说到那病人手术台上死了……” “这事我听说过,那位病人是做肝脏手术,术中心脏病发作没能抢救过来。” “对嘛,就是死在手术台上了,所以家属呢有点情绪。凡是都讲前因后果,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让人家家属怎么接受得了?” “好好的一个人送来医院干什么?在家打牌晒太阳不好吗?” “噗!”角落里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小警察何越把茶水喷了一桌。 老警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手忙脚乱地抹嘴巴擦桌子,抱着水杯背过身。 “人家是来治疗肝的,却死在心脏病上,这不就是个问题吗?”老警察道。 “这很正常的,警察同志,就好像你车坏了,以为只要换个轮胎,结果还要修发动机。” “可人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心脏病发作可不会管你是在手术台上还是梳妆台。” “你们是医生哎,总有点预防措施吧?” “安全套都还有失败几率呢。” “难道你们医院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丁穆炎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眼神愈冷,笑容愈深:“经你提醒我想起来了,那位病人的主治医生还不是陈主任,也就是说陈主任跟他们一家人一点交集都没有。” 论怼人,就没见丁穆炎输过,丁穆炎怼天怼地,看谁不顺眼就怼谁,连陆老都会来上一句,更何况是一派出所警察?萧进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但他发现今天的丁穆炎和平时的丁穆炎还是不太一样,平时丁穆炎怼人时总寒着脸先摆出一副“我实在懒得理你”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没有恶意,但今天他始终语气温和面带微笑,乍一看没有什么攻击力,实际上暗藏杀机,想从他嘴下讨得便宜,可谓天方夜谭。 他很清楚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记下,一旦先对警察翻脸,就会失去道德的至高点,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授人以柄。 越温柔越危险,萧进很久都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人了,心中大呼痛快。 老警察说不过丁穆炎有点着急,又不能拿出对付犯罪分子的一套对待他,正憋着一肚子火,又听见有人在“嗤嗤嗤”笑,余光一扫,看见何越背着他们肩膀不停地抖动。 “何越!你给我安静!”老警察当即迁怒。 何越缩成了一团。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丁穆炎语气更温柔了,“我今天来说明的是那几个人在医院闹事,扰乱秩序,殴打我院医生的事。” “是是,人家里死人了,有点情绪也是难免的。” “如果家属对病人的手术有疑问可以申请第三方鉴定,但一码归一码,这是另外一件事,不在我今天讨论的范围内。”这时,丁穆炎的手机收到消息,他拿出来一看,当即沉下脸。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放:“这是我刚刚收到的照片,警察同志你也看一下吧。” 老警察还没来得及拿起手机,一只手从他背后伸了过来。 “哇,真惨!眼镜都打烂了!啧啧,真可怜!嗯?医生,哦不,院长,这是骨头断了吧?”何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到了他们边上,照片是医院里的人发来的,有打斗过后狼藉的房间,有头破血流的陈主任,还有一张X光片。 “是的,肋骨断了两根。”丁穆炎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指。 老警察怒火中烧:“何越!你出去!” 小警察丢下手机扭头就跑,不敢再杵在屋里碍眼。 老警察对丁穆炎不熟悉,以前医院纠纷没见他出过面,初见丁穆炎时以为是那种抓业务搞科研的副院长,年纪也不大,认为这类人书生气重爱面子比较容易说服,没想到年纪轻轻如此难搞。他翻了翻照片,表情沉重,长叹一声:“这位陈主任确实倒霉,可话说回来,你们也把他们的人打伤了呀。” 丁穆炎的笑容瞬间放大,大概类似于蹲守的猎人终于看见猎物落入了陷阱:“这你可错怪我们了,我们可没有动手,能救下陈主任全靠这位热心市民。”说着他指了指萧进。 警察:“啊?” 热心市民萧进:“啊?” “对不对,萧进?”丁穆炎冲萧进一笑,眼中藏着得逞,一本正经地对老警察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正好约了下班吃饭,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幸好他能打,一个人把一屋子人全打趴了,要是没有他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老警察瞅了眼萧进,根本不信他能一打六:“那几个家属说是你们几个医生围着他们打。” “他们现在当然是希望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医院,打个喷嚏都恨不得说是医院害的,你社会经验丰富一定见得多了。我们院里的那些医生都手无缚鸡之力的,拿的最重的东西大概就是把手术刀,打人什么的你太瞧得起他们了。” “可是……” “我倒是抡了几拳,因为有人追着我的打,你看,这里就是被他打的。”丁穆炎指着颧骨,那里有一块淤青,先前不明显,几个小时过去了,脸上肿起一块。 萧进的目光在丁穆炎脸上停留片刻,笑容微敛,终于说出了进派出所后的第一句话:“没错,那些人都是我打的,我踹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几个白大褂抱着头到处逃,知道他们战斗力弱,没想到这么弱。” “你一个人?” “我练过。”萧进又露出那副漫不经心的骄傲,“就那些个外强中干的,我一个打十个都没有问题。” 老警察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两个的话,可那屋里又没有监控,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现在既然一个人把责任都推到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