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最快乐
摆烂最快乐
从器材室走出来的时候天色赤红,晚霞烧遍了大部分天空,太阳已经落得只剩下一个角。距离他们进去到出来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操场上还有人在打篮球。辛遥没等顾启安,出来之后直径走了。她比平时晚这么多时间回家,也没和她妈提前说过。 从教室拿完书包匆匆赶回到家的时候,天光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辛遥站在家门口做了下心理建设,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灯是亮着的,辛云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好像是在播综艺。她听见开门声后便转了头过来:怎么这么晚回来? 路上遇见同学了,和她们去游戏厅玩了一会儿。辛遥把门关上,换上了拖鞋。把书包放在椅子上了,她去厨房洗了手坐下来吃饭,你吃过了吗?饭菜是凉的,显然已经做了好一会了。 早吃过了。你出去玩怎么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呢?辛云语气温柔,眼睛还盯在电视上,我给徐一诺妈妈和陈老师都打了电话,他们都说放了学就没见到你了。你是和哪个同学出去?她妈妈的电话号码有吗?或者名字给我,我去问陈老师要一下。你们出去玩不跟家里说一声怎么行? 别的班的,路上遇见了而已。算了吧妈,下次不会有这种情况了。辛遥边往嘴里塞饭边回答她。 下次?要是出意外怎么办?你怎么每次都不上心呢!辛云突然直接把遥控器摔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给我发短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我知道你是嫌我烦,嫌我管着你了。但是你替妈妈想想,好不好,白白,妈妈会害你吗?她神色激动,越讲越大声,到最后甚至是接近于吼出来了。 辛遥不说话,她就在那儿吃着她的饭。 辛云喘着气,见她不接话,突然嘲讽一笑:怎么?你也不想管你妈了是不是? 沉默片刻,辛遥应道:知道了妈,不会有下次。她放下筷子,已经吃不下了。 把盘子全部收拢到一起拿去厨房清洗,辛遥知道辛云一直在她背后盯着她看,但她现在对这股压力已经视若无睹了。 她家在上初中之前也算比较和睦。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愈演愈烈的争吵,开始迟迟不归家的父亲,还有母亲床头多出来的安眠药。起初,她对这样的氛围感到惶恐,会哭闹,会打电话给父亲让他早点回家,会质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但是他们总在掩饰和平。 他们总会温柔地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很幸福,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掩饰到完全掩饰不住,无法掩饰了,他们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辛遥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那些蛛丝马迹里窥探到了一些东西。父亲好像出轨了,或者说,是妈妈怀疑他出轨了。这几年情况愈发严重,甚至发展到妈妈从一年前开始辞去了工作,开始专心致志要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她时不时地去蹲点父亲的公司,去查探和他有关的朋友,去骚扰他的同事。 他们开始大吵特吵,在家里也不再避讳。因此父亲也愈发不想回家了。他总是凌晨回来,去另一个房间睡觉,然后很早就走。他会给辛遥打钱,会让她好好学习,让她好好照顾妈妈,关心她,体谅她。 但辛遥认为自己做不到。她开始对一切都感到厌烦。 与怀疑心同时增长的,还有辛云对辛遥的掌控欲。她开始规划辛遥的人生,规定她必须考到第几名,必须要知道她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以及她的行程。 你不回家吗?那你去哪里?几点准备回来?晚上不能留在外面过夜。 然后她会一直等辛遥回家,如果到点她没回来,辛遥曾经试过一次,那次地铁晚点了,她迟回来了十分钟。于是辛云给那天和她出去的朋友妈妈都打了电话,在那边哭诉了半天。以至于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们都看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为什么不离婚呢?辛遥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想这个问题。她在这样漫长的,压抑的环境里挣扎过,并不知道能向谁求救。 为什么我要照顾妈妈,那你呢?我自己都要死了。 妈妈真的是为我好吗? 问题的尽头,她选择了无视,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阳奉阴违,选择了背地里叛逆。她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情来帮助她暂时从这片沼泽地里脱离出来喘一口气。 以前是香烟,是偶尔踩过规则的界限跳出框架之外,而现在,和顾启安的性爱游戏是她的首选。 狼崽子觉得自己握住了她的把柄,但她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辛遥漫不经心地把盘子擦干放回到柜子里,然后拿起椅子上的书包,朝她妈妈点了点头示意,就回房间去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首先见到的是她爸爸给她发了信息,她点进去查看。 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回家? 以后干什么和她先说一声,照顾好自己和妈妈。 然后是两千块的转账。 她点击收款,然后打了个好字。说实话,可能她真的是个没心的小孩,不管父亲母亲,她现在对于他们内心的感受只有漠然。 忽然间顾启安的头像闪了出来,下午结束之后他就拿着她的手机加了自己好友。辛遥点进去,他没说话,只发了个表情包来,一只小狗捧了颗爱心左右摆晃。 有点可爱。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