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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骋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发现他就不该躺下。 这是宁玺的床,满面扑来都是他身上清新的味道。 连刚刚怀里才抱过的触感都那么让行骋不舍,连指尖、鼻端,仿佛都留有余温。 行骋不得不想起,昨晚上,在黑暗中,自己专心致志地,亲了亲他哥的肩头。 自己没救了。 但行骋没感觉到的是,宁玺的微微一颤。 洗漱过后,依旧是两个身穿湛蓝色校服的少年,一路冲出小区,走在栽满银杏树的大街上。 银杏树是成都的市树,十一月中旬开始落了叶,金黄色的叶片铺洒满地。 冬日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像是捧着一抹灿烂的未来。 早上行骋怕他爸妈发现他一宿都没在房里,出了单元楼拉着宁玺就跑,两个人一路狂奔地上气不接下气,一到了小区外转角的路口才停下来,宁玺脸憋得通红,头顶还落了一片银杏叶。 行骋本来也半蹲着在喘气。 一抬眼看见他哥头顶一片金色的叶,行骋便慢慢伸出手,给他拂去了。 冬季晨风起,吹过心上眉眼。 回忆止了。 “干了这杯不醉不归!” 一声嗓子吼完,任眉一条腿跪在凳子上,手里举着酒杯,里边儿的啤酒都被他晃得洒出来一小半了,行骋在旁边盯着不开腔,杯底磕了磕桌沿,一口酒仰入了喉。 “我靠,这酒得劲儿啊,换不换歪嘴儿?” 有个男生喝得劲头上来了,嚷嚷着要换白酒,老板瞅他们一群未成年,不敢给多了,拿了一瓶上来,让他们分着喝。 啤酒兑着白酒倒入了杯里,这种劲儿最大了。 这烧烤摊招牌上的霓虹灯闪得行骋眼睛疼,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指端摩挲过杯面儿,敲了敲玻璃,又仰头一口。 任眉这边叼着烟吃了根串儿,手里还拿着手机晃悠,吹了声口哨,把手臂搭在行骋肩膀上,笑道:“想什么呢?” 行骋酒量挺好,这点还不至于上头,就是有点醺,慢慢坐直身子,说:“我昨晚挨着我哥睡的。” 这桌其他男生女生都凑一堆玩儿游戏,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行骋没兴趣,随便领了个号,等到了他再说就是。 任眉一听,倒吸一口冷气:“纯睡觉?” 行骋拿着酒杯在唇边磨蹭,低声道:“不然呢?” 任眉竖起大拇指:“牛逼。” 他端起一杯兑了白酒的啤酒,双手捧着递给行骋:“干了这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任眉见行骋不接这杯酒,又劝他:“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你实在不行就换……” “老婆是衣服,我哥是手足。” 行骋差点儿一杯酒浇他脑门儿上,舔了舔嘴角:“我选择裸奔。” 忽然旁边儿一个男生手里还拿着筷子就对着行骋喊:“行骋!到你了!” 行骋把酒杯一放,吊儿郎当的,挑眉一笑:“怎么,又喝酒?” 那男生把行骋的肩膀揽了一下,连忙说:“抽到你了,选个惩罚,赶紧!” 行骋瞬间悟过来怎么回事儿,都忘了自己还在玩儿着游戏,点了点头开始抽,结果抽到一个什么给第几个通讯录联系人打电话告白的。 直接扣了手机到桌面上,行骋特认真地说,有喜欢的人了,不这么玩儿,其他惩罚,要怎么来都行。 他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一出口,整桌惊呼,有几个男生都站起来快要蹬到桌上,追着问他是谁。 行骋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这儿这么多人,说出来了肯定会影响到他哥,没吭声,拿着酒杯往桌子中心一搁,笑容有些犯坏:“自个儿猜去。” 又喝了一点儿,行骋对酒量把握还算得当,管老板要了杯白开水润喉,顺便把账给结了,毕竟今儿个晚上出来庆功宴,行骋爸爸还专门拿了四百多块钱,让行骋请客。 夜风吹过来一点儿,行骋清醒了不少,这才刚刚站起来,就听到耳边有动静。 隔壁桌坐了四个男人,看着二十出头,头发倒是没染,但那开了领口皮带扎着的腰,手臂上还有纹身,一看估计就是小混混,手里拿着啤酒瓶子,张嘴咬了盖儿,往这边儿学生桌上一弹。 其中有两个已经走到他们这桌边上来了。 烧烤店的白炽灯开得亮,行骋一眼就瞅到他们手里夹的卡片,揣进了这桌那几个高二女生的衣兜里,还有一张直接卡到了程曦雨的后衣领上。 任眉和行骋几乎同时站起来,整桌的男生也跟着起来了! 任眉歪着头把烟给吐了,伸手揽过一个女生给藏到身后去,程曦雨和另外一个女生被那两个男人堵在位置上走不了。 有个男人伸手就把程曦雨的手机抓起来,行骋眉头一皱,低吼道:“干什么!” 那男人握着手机,不着痕迹地碰了碰程曦雨的肩头,吹了声口哨:“加个微信。” 行骋一个侧身就把那女孩儿护到身后,目测了一下这桌子边上的人,自己这边除开女生还剩十个,对面四个,完全能动手。 这边治安一直挺好,谁知道今晚在这儿能遇到这种事? 他手里抓了桌上的啤酒瓶子往沿边一敲,瓶底直直抵上那人的眉心:“我们是学生没错,但不代表不敢打架。” 行骋本来就长得高,居高临下压了那男的半个头:“一分钟之内带着你的人走,不然这啤酒瓶开在你头上。” 面前的男人一抄起板凳,行骋猛地一瓶子就砸下去! 他握紧瓶身,手腕青筋爆起,玻璃片儿都溅起一米高,头顶的白炽灯也跟着晃了晃。 老板从厨房里冲出来,隔壁商铺的店家驻足围观,连拉都不敢拉。 行骋喊着两个男生带了三个女生先跑,自己带了剩下的在这儿扛着,本来就有点儿醉意,但是这下完全清醒了。 混战持续了可能就五六分钟,对面四个男人趴了三个,行骋淌了一胳膊的血,也分不清是谁的,只觉得手疼,估计是给玻璃碎片划的。 他慢慢站直身子,旁边儿几个兄弟有个都蹲板凳上捂肚子了,多半是给踹的。 行骋走上去,对着对面唯一没趴的一个男人肩膀上就是一脚踹翻,自己站一边儿喘气,一抹脸,整个鼻翼旁边都黏糊上了血迹。 老板这时候看战斗进入休息阶段,才敢上前来拉。 但说白了能在这地段开夜市摊儿的多半都有点眼界,报了警拿出计算器就开始算财务损失,行骋也不肉痛,沉着嗓说:“老板,私了。” 老板一愣,不是没看到他们腰杆上绑的校服,皱眉道:“已经报警了。” 行骋暗骂一声“操”,站起身来盯着厨房里站着看热闹的几个师傅,钱夹子里抽了五百块钱出来放桌上,对着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