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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坐在马车上拍戏的王松叶也不禁忘了剧本台词, 伸长了脖子,看向那一片诗意的花海。 “咔”的一声,导演见大家都一副被勾了魂似的,完全不在拍戏的状态, 干脆喊了停, 中场休息。 就有几个嫌累的幕后工作人员抱怨道:“不就是拍个戏吗?至于那么较真吗?这马车都来来回回跑了几个小时了,还是不过,也不知道这导演怎么想的,有时间不如让我们放假,也去那桃林做一日的快活神仙。” 一个年龄大点的布景师就劝道:“这次不一样,这一次是根据专家研讨的某一段消失的真实历史翻拍的, 导演为了还原历史,追求逼真,凡事都是真枪实弹的来,不P图实地拍摄,就连演员也是精挑细选了好多年才定下来的,你说导演这么看中这部戏,怎么可能在这些小事上马虎呢。” 那几个似懂非懂的人就附和道:“怪不得,这莲花县县令的事迹我也听我爷爷讲过,他也是在他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要说这个县令可真了不得啊,听说他原本成长的那个莲花村简直穷得吃土,可还是全村人硬着头皮培养出了他这么一个举人,他也是个命好的,一个举人就被皇帝亲自授为县令,而且这一当就是五十来年啊,五十年来莲花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再也没有卖女儿的了,家里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可以去读书,特别是那一片桃林可是汇聚了天下的文豪大儒,堪比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啊,为那时文化的兴盛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皇帝几次给他升官,他都不去,真是牛逼。” “人家当然牛逼了,你也不想下在当时莲花村那样贫穷落后,连个识字的人都没有,压根就是文化盲区的地方,那个叶县令居然有那么强的觉悟要读书,而且还成为了莲花县仅有的两个举人之一,最后还做了知县。” “是啊,你说他不会是穿的吧,按理来说,那一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乡野小子是很难有这样的觉悟的。”一个刚毕业的过来实习的电影学院学生一脸认真的问道。 “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搞封建迷信,枉你还是大学生呢,年纪轻轻的,真不知道脑子都装的啥,这莲花县可是同年同科出了两个举人,难道那个王翰林也是穿的?” 有几个人和那年轻人关注的焦点不同,就一脸兴奋的问道:“听说,叶县令和那王翰林可是至交好友,我们要拍的就改编自他的,书中详细记载了叶县令的生平,浓浓的情谊啊,就连叶县令平时里面红配绿的深衣都描写的一清二楚,你说他俩该不会是有那啥吧?” “啪”的一声,坐在树下的王松叶听到这里却觉得心里陡然一阵无名火缓缓上升,狠狠丢了手中的剧本,就站了起来往那一片桃林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接拍了这部电影,就总是睡不安稳,梦里总会梦到剧中的人物,他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简直不堪苦恼,他还特意抽时间飞到北京的黄觉寺上了几炷香,莫名其妙的却被一个自称方丈的大师塞了个古朴的锦囊。 他随身装在口袋里却一直没有打开的勇气,脑海里有一种预感,这原本就应该是他的,里面装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东西,有一个沉寂了百年的秘密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看着天边铺天盖地的桃花海,在夕阳的余晖下,粉色渐渐变深,映出这一片桃林的妖娆,这一切和这片桃林有关吗? 他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向前,可是他的脚步已先一步替他做了选择,他拂开眼前的几株桃枝就进了林子,里面立马就传来玲珑般的笑声。 “快看,快看,那是大明星王松叶,他不是在那边拍戏吗?怎么来了这里?”几个妙龄女子互相拍照嬉戏道。 “是啊,你说他奇不奇怪,听说剧组本来是邀请他当男一号演叶县令,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演叶县令的挚友王翰林的,不愧是我们喜欢的偶像,挑角色都那么有个性。” 说到这里那几个美女就连忙一脸兴奋的跑到王松叶的面前,邀请他一起合照。 而王松叶此时却分不清自己脑海里在想什么,他停下来任由他们摆放姿势拍照,就继续往桃林深处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的居然出了桃林,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眼前是一弯清澈见底的小溪,鸟叫虫鸣不绝于耳。 此情此景倒是很美,可是他握住锦囊的手却渐渐冒出了细汗,既然已经和这一切有关了,为什么不打开?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问他。 他凝神静气慢慢的打开,抽出里面泛黄的纸张,眼前是一片水雾,所有的故事在眼前徐徐展开。 文帝四十三年冬的一个好日子,王允礼大婚,妻子是他老师的女儿阿如,她是个好姑娘,温婉贤淑,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他原以为今生能够娶到她这样的女子是他此生之幸。 可是不知为何,当他挑起她红艳艳的盖头的那一刻,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拥她入怀躺倒的夜晚,脑海中竟然冒出了叶长青的影子,想起乡试前一晚躺在他身侧,他汗湿的衣衫还隐隐有皂夹的清香味。 他亲吻阿如的樱唇,甜腻腻的香味却完全不似他身上的味道,他有点慌乱,为何那一晚只是躺在他的身侧就能甘之如饴,他一定以为他早早就睡着了,哪有那么容易,他的背影就在他面前,他能感到他紧绷的身体,是那么的瘦削和柔弱,他肩上的担子那么重,多想替他分担……. 整个晚上他都在想院试失败的那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年他又瘦了很多,见到他还能露出淡淡的浅笑,他不知道,他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曾这样笑过? 婚后第二日,阿如整理礼单的时候,王允礼看着他的贺礼,是一个小册子,打开一看都是两个新人穿着大红吉服在田野、在树林、在花海、在高山、在清溪………各式各样的卡通漫画,他还专门告诉他这是“婚服册”,让他好好保管,留着回忆、纪念。 他当时只觉得好笑,心里很想问问他,你可有给你自己和妻子画过? 只是再翻开他的礼物,最后的一个小锦盒打开却是他还他的欠银,他伸手摸出躺在怀里十多年的借条,摩挲很久,这么多年的情谊,他终究没有把他放在亲人的那一列里面。 算了,有什么好问的?这样也好,他们还是一辈子的挚友,能够互通消息就应该知足了。 只是,这个借条他却不打算还给他了,这么多年藏在心里习惯了,改不了了。 好笑的是,此时此刻他才弄明白,为何他大婚的时候他没有送礼的心情,只是随便挑了一本书就打发了。 原来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