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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能躲则躲,常常缩在军营之中,夜半偷香也战战兢兢,让厉大人颇有些不满,于是厉大人对这老儿也有些看不顺眼了。 四月中旬,麦粟的禾苗拔长了一截,试验田中那些导异淘汰下来的,一个长得比一个奇葩,人人只道是厉大仙的神通,也未如何惊恐,只是啧啧称奇,日日都有种惯了地的老农来偷偷打望,想瞧瞧神仙大人种地又有何古怪法术。 连近旁几户当地的贫苦人家,也有人听说这位大人仙异,跑来看看神仙地。 对照组如此,那一片精选的种苗,更是表现惊人。 狄优1号春麦根系发达,枝叶粗壮,有抗倒伏和早熟的性状;狄优2号则更抗病虫害,产粮更多;还有狄优3-5号,皆是性比出色,能适应当地天候和地理的种苗,只待在成熟收割后,由厉大人再评比筛选,优中选优。 入画整日里带着一帮女娘盯在田间地头,连铁甲都有一段时间忘记去偷看了,望着欣欣向荣的禾苗,她却难得心中安乐,无比充实。 到得四月底,几骑从京都而来,风尘仆仆的天使,笑逐颜开地为厉大人与仲校官带来了新皇的大赦之令: “……除十恶大罪不赦,官吏受赃者不赦,余罪皆赦免。” “恭喜仲校官,得脱奴籍,来日必可大展宏图。” 天使者,天子使臣。 新帝内官田喜笑盈盈地望着仲衡,意有所指,情真意切。 第86章 应诺 内官田喜为仲氏一家八口带来了恩令, 除官奴婢之籍, 一应籍书官文俱全, 从此刻起,仲衡与他家的女眷再不是奴婢贱籍,而是庶民身份。至于老仲,原本就不是官奴,大赦令一下, 他也不必再遮掩身份,藏头露尾,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了, 大可光明正大地出入无忌。 只是有先帝的遗令在, 仲肃想起复那是万难了,好在他也甚是光棍,根本没想过这茬, 有了自家亲亲娘子, 儿子也在身边,何处不是快活? 田喜还带来了元和帝的征诏,以仲衡为征北将军, 统领幽、冀、并三州,屯驻蓟州。 仲衡叩谢帝恩, 以年少无状、寸功未立, 不堪重任之由,固辞不受。 田喜凝视他良久,问道:“仲衡, 你可知你年少有为,早就简在帝心,更何况仲老先生惊天之功,皇帝虽憾不能酬,却是铭记在心。征北将军掌三州之军,征剿蛮胡,镇压地方,只要稍立寸功,便不难晋升,日后未必不能与你父一般官拜大将军。 你,仍是要推辞不受?” “衡,惭愧。” 仲衡深深拜下,俯首于地,道:“衡身怀微末武艺,能领百十将士,如何堪比家父?衡在微末困顿,身为奴婢之际,深受我家主公大恩,只愿此身蝇附骥尾,肝脑涂地以报之。” 他抬起头望向呆立一旁的主子爷,低声道:“君若不弃,我必不离。” 田内官缓缓在两人面上扫过,嘴角抿出一丝干笑,轻叹:“可惜,可惜了。” 次日一早,田内官便不顾厉大人再三挽留,急急回京复命了。 郑锦听说此事,也有些诧异,拉了自家福星高照的傻外甥,悄悄言道,难得有情有义又能干的一心人,坑拐了这一个,就好好待人家,便是日后各自娶妻生子,也要好聚好散,莫冷了痴心肠。 厉弦口中喏喏,心乱如麻,似是烈火煎熬,热油慢烹,又热切又疼痛,还带着丝丝的颤。 想着阿衡说的那些话,他浑身暖洋洋地,欲-火中烧,恨不得拖了人便胡天胡地、痛快淋漓干一场;想想阿舅的劝诫,日后总要放人去娶妻生子,一别两宽,各自生一窝崽子,这无名火就忍不住,痛得刺心。 厉大人向来想到就做,从不委屈自己,当夜就召了仲校官侍寝。 抵死缠绵,精疲力竭之时,厉大人高高在上,伸手抚过身下人那汗湿的发际,高挺的鼻梁,挑着一双桃花美目,望入那双深情褐眸的最深处,凛然道:“再说一遍。” 仲衡脑海中一片空白,灿若星空般的余韵仍在闪闪烁烁,砰然绽放,他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汗津津,软乎乎的小肉腰,茫然道:“什,什么?” 厉大人咬着牙,缓缓伏下身,将自己光裸的胸膛贴在自家男人汗湿的胸前,指尖卷着那湿漉漉的胸毛,下巴磕枕在他宽实的肩窝中,感受那如擂似鼓,尚未平静的激烈心跳。 一口叼住阿衡的左耳垂,轻轻一含,细细磨牙,电光微闪之际,他含糊不清地说:“……那日,你在辞谢征诏令时,说的话。” 仲衡只觉一阵酥麻,从耳际直蹿到鼠蹊,闷哼一声,连脚趾都被电得蜷曲起来,晕乎乎的,仿佛魂游仙境,无尽的斑斓在黑夜中绚烂闪过,热血排山倒海般急涌而下,重振旗鼓,雄风烈烈。 一片迷蒙的脑海,忽地似被电划出一点灵光。 仲校官壮志凌云,重收拾旧河山,猛然将敌将掀下身来,瞪着那狡猾又强韧,旗鼓正相当的对手,仲衡额上青筋绽露,紧紧将人勒入胸怀,奋勇而击,嘶声吼道:“君若不弃,我必不离!” 厉大人浑身重重一颤,抬起雪白圆润的下巴,傲然喘息道:“允,允了。” 甚么一别两宽,什么娶妻生子,他重活一世已是惊世骇俗,阎王爷处白赚来的,又何必纠缠这些俗人之忧。 仲衡既然已言此诺,看在他如此忠心勤恳,老实卖力的份上,不好用过即弃,那便携手同行罢! 心思落定,厉弦再无烦忧,搂住自家专属的肉枕,疲极而睡。 迷迷糊糊中想起那仲家的老不修,梦中狠咬了一口枕头,只听一声闷哼。 哼!敢学你爹,他可不会如温夫人般贤良淑德,呸!是如温夫人般大度能容,不过咔嚓了事!根绝烦恼。 五更鸡且鸣,碎星犹悬空。 鞠躬尽瘁,被榨得涓滴不剩的仲校官,黑着两只眼圈,膀上带了只牙印,匆匆赶回新营。 这日新兵营中突地停了半日操练,抽背新丁们军令的学习进度,军营之中一片愁云惨雾,暗无天日。 这帮精选细挑的新丁,身板个个壮实,人也老实听话又坚韧,平日的操练累是累些,但一板一眼的,多挨几次揍,学会了并不难。可那劳什子军令操典,让这帮斗大字不识几个的新丁,背得欲-仙欲死,苦都叫不出来。 偏偏厉大人还专门派了先生,每晚来军营中上初级识字课,每日能学会三五个“简字”的,次日便能加一块大肉!如此壕赏,让这帮出娘胎到当兵前,都未必吃过几顿饱饭的乡农汉子,个个悬梁刺股,为那香喷喷、红嘟嘟,咬一口满嘴是油,弹牙软糯的红烧大肉而奋斗! 拼是拼了,可这打小没摸过纸笔的大老粗们,禀赋有限,仲校官教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