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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片刻,才听见青华仙君冷冷的声音:“她去救谁?” “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青华仙君的声音忽然变低,我不得已要伸长了脖子屏息去听,才勉强听见:“是容华叫她去的,对吧?” “你知道就好。你觉得帝君会让般若来救你么?天大的笑话,帝君如今还能留你一条命,你就该跪下来好好感谢你们那位仙帝了。” 我简直有些目瞪口呆,这事实怎么与传言相差得这么多啊 青华仙君没有再说话,那位女君开始冷笑说:“般若已经与天帝说过了,在梵天宴期间,你青华不能出现在帝君的眼皮子底下。你还妄想趁此机会见到帝君?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天帝会答应这种要求?我不敢置信,毕竟青华仙君也是我仙族的人,况且手掌一方神器,怎么可能任由魔族的人这样侮辱。只是青华仙君没有说话,可见那女君所言并非是诳语。 “这破玩意儿还你,打扮了给你们仙帝看吧,别白费心思了。” 话毕,我恍惚听见了脚步声,刚怀疑她们的谈话已经到此为止时,又听见脚步声停顿,随即响起那女君的嘲笑声:“对了,我忘了问你,你屡次偷偷来我梅渊的事,你们仙帝知道吗?” 青华仙君没有说话。 “你以为没人知道?就你身上这血梅香,四海八荒除了我梅渊之外,哪里还能染得到?我告诉你,你已不是魔族的人了,以后不要再踏进我梅渊地界。否则帝君知道了,怕是你们仙帝也保不住你。” 如此一番话落下后,带着冷笑脚步声渐渐消失,这片引骨林重归平静,静到几乎让我觉得方才一切都是幻觉。 我暗暗唏嘘了声,显而易见的,魔帝仿佛与青华仙君的关系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种相爱相杀。听起来,倒只是青华仙君在单恋魔帝而已,以至于被逐出魔族后,竟还会偷偷回去。 唔,当然,也并不排除她曾在梅渊偷埋了座金矿,此次只是单纯回去挖金而已。不过这种几率毕竟是微乎其微的。 那么青华仙君为什么会被逐出魔族呢?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是因为一个凡人女子? 啧,我半点不信,身带亓琉石这个说法实在忒扯淡了些。 不过更让我疑惑的是,那回青峒山,寒般若到底是来救谁的呢…… “你居然在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我思绪完全打断,连魂吓得飞出了三丈远,平复了半响也勉勉强强飘了回来。 我立即颤抖着心肝对他压低了声音‘嘘’道:“别说话!” 听朽的脸色很不好看,气道:“嘘什么嘘!你知道我寻了你多久?” 我顾不得回他,连忙凑过向先前她们说话的方向,半响没听出什么动静来,想来是我出神得太久,青华仙君也已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回过头来望向听朽,眼泪盈眶:“你可算来了!” 我这般感激涕零的模样并没有感动到听朽。他十分不合时宜地就在这里将我训了一刻钟,洋洋洒洒说了十八个我不能辩驳的罪状。所幸我沉浸在世界观崩塌的茫然以及迷路得救的欢喜中,委实没有多余的情绪去羞愧,只仰着脑袋“嗯嗯嗯”地点头认错。 听朽骂了半天,气喘吁吁的,半点没有仙君的模样。忽然,在他换气的空档,觉得哪里不对了,皱着眉头看我:“你脖子抬那么高干嘛?我说你还不服气?” 我很是冤枉,手指戳了戳头顶:“发带勾住了……” 听朽愣了愣,一边上来解,一边喃喃道:“我就说,怎么跟个吊死鬼似的。” “……” 我没有同听朽说方才的事,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这个众乐乐往往就是流言的本质。唔,我并不想做这个流言的传播者。 有了听朽,自然顺利地出了这片要命的引骨林。 他将我推进宫门后便回他自己家了。苏苏等我许久,揉着眼睛出来伺候我宽衣洗浴,相对比呼噜声连绵不断的阿福,我十分感动。 因方才听了许多八卦,我靠在床柱,捻着下巴。一串一串的问题在我脑袋里转来转去,令我委实疑惑得很。 是以,睡在天族的第一夜,我睡得并不是很好。 隐隐丝竹之声,阵阵笙箫乐曲,普天都在庆贺天君登位大喜,却没有人能照顾一下来宾就寝问题。 而且昴日星君的差只当在凡间。这天族无日无夜,常年白昼。若想知道个时辰,只能自己掐指细算了。 我朦朦胧胧,迷糊不清时候掐了一指,却已是卯时了。 苏苏来侍候我更衣洗漱,顺便侍候阿福如厕吃鱼。一大清早的,大家都很忙碌。 阿爹他们在厅堂等了我许久,苏苏将我推出去时,他正端着茶盏,袅袅茶雾飘化开来,似一朵开在山尖的云花。 而阿爹对面,正坐着听朽和他阿爹,两人一个低头吃茶,一个摇着纸骨扇笑眯眯地看着我:“阿嫃可早。” 我纵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晓得他话里的意思,冲他皮笑肉不笑了一顿。 阿爹见我来了放下茶盏,冲我说道:“怎么这么晚,让我和你舅姥爷好等。”顿了顿,又戳戳听朽他爹的方向:“还不快叫人。” 阿爹所说的舅姥爷,自然是指听朽他阿爹,渡章神君。 我很是一本正经,连给阿福如厕后捏诀清理时都没有此刻严肃,声音很是清脆:“舅姥爷好。” 眼风隐约见到本来低头吃茶的听朽他爹,手中的茶盏晃了晃,然后抬起脸来,倒是十分和气的模样:“好好好。”转头看向阿爹:“你这女儿生得好啊。” 阿爹亦在那里客气:“哪里哪里……” 两人又寒暄上了。阿娘走过来,抚了抚我的头发,微微皱眉道:“怎么没梳个正式点的发髻?” 我这边正想回答呢,腿上的阿福倒是两条肥硕的后腿一蹬,十分灵活地蹬到了听朽那。再看听朽,显然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有些措手不及,手急忙慌地接住了这只肥茸茸的东西,结果手里的扇子也打落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阿福,受宠若惊道:“今日怎么对我如此亲近?”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说:“许是你昨日允诺了它,要替它寻亲事来着。” “……” 我们一行人这便浩浩荡荡地去了举行梵天宴的地方——玉华宫。 出了门依旧是一眼望不尽的氤氲白雾,远远遮了人的一半身子,近了倒也什么都分明了。 今日的人明显比昨日更多。乌泱泱地似是赶着去看谁家媳妇打了婆婆,又或者是谁家孙子生出了条尾巴来。当然,若真是谁家孙子生了条尾巴出来,倒也不稀奇了,也没有这么多人赶着去了。 阿爹说,梵天宴要行九日,这是千万年也难逢的各族群聚的场景。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