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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出现;顾雄飞无法相信游魂的回答,然而此刻游魂连连点头,是确定无疑的态度:“没错,真是开了一家公司,就在日租界。” 正当此时,一辆汽车刹在院外,却是叶雪山回来了。 顾雄飞透过窗子向外望去,就见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锦云葛长袍,因为步履匆匆,所以一路走得飘飘然,一阵风似的就进了来。两人迎面相见,互相都是先一愣,再一笑,随即同时问道:“怎么黑了?” 此言一出,因为太过统一,所以又是个乐子。顾雄飞自然是黑,叶雪山这几日顶着太阳四处奔波,也失去了充当小白脸的资格。笑过之后,顾雄飞背过双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刚从北戴河回来,顺便来看看你。” 叶雪山笑道:“多谢大哥惦记着我。” 顾雄飞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然后又问:“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 叶雪山一边让仆人端冰镇西瓜上来,一边在旁边陪着坐了下去:“叫名是公司,其实只租了一间办公室,招了两个伙计,闹着玩罢了。” 这时仆人用大瓷盘子送来西瓜,叶雪山探头过去细瞧了一番,最后从中拿起一块最好的,欠身送到顾雄飞手中。顾雄飞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接着问道:“你都做些什么生意?” 叶雪山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有什么生意,就做什么生意。比如现在日租界里鸦片烟不犯私,我就姑且做些烟土买卖。” 顾雄飞忽然起了疑惑:“你不是和人合作吗?怎么现在又要单干?” 叶雪山答道:“合作归合作,合作的同时,也可以单干一点事业。我这些年一直是不成器,如今醒悟,大概也不算晚,只是一切都不懂,大哥以后多提点我吧。” 顾雄飞听了他这一番正经的话,心里却是不大高兴,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原来只是提点,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要我投资!” 然后他沉下了一张黑脸——叶雪山不上进的时候,他看不惯;叶雪山上进了,他更难受。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他不希望对方改变。 16 16、酒不醉人人自醉 ... 叶雪山客客气气的陪着顾雄飞聊闲天。顾雄飞描绘了北戴河的气候风光,因见叶雪山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很向往似的,便开口问道:“你想不想去?如果想的话,我带你去,正好还能借到别墅住。” 叶雪山立刻笑了:“大哥不是刚回来吗?” 顾雄飞沉着一张黑脸:“废话,我还不知道我是刚回来?我是问你要不要去!” 叶雪山本来就没打算去,见了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越发不能去了:“多谢大哥的好意,今年就算了吧。明年要是大哥还去,我再跟着你出门玩一趟。” 顾雄飞吃了一肚子凉西瓜,这时就要起身去撒尿:“随你的便!” 待他离开客厅之后,叶雪山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什么东西,人话都不会讲一句!” 等到顾雄飞尿完回来了,叶雪山一派诚恳的改换了话题:“我的本领,和大哥没法比,往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哥,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大哥多多提携我,我将来若是真能有了一点小出息,也一定报答大哥的恩情。” 他这番话,乃是发自真心。然而顾雄飞心中已经提前对他存了一个恶劣印象,故而此刻嗤之以鼻,怀疑他是甜言蜜语的想敲自己竹杠:“少对我乱开空头支票,我不吃你这一套!” 叶雪山沉默片刻,末了向后一靠,也带了气:“好,我不说了。我肯好说,你不肯好听,我有什么办法?” 顾雄飞对他是骂习惯了,知道骂了他也没事,所以格外肆无忌惮。如今他一冷了脸色,顾雄飞反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从茶几上的香烟筒子里抽出一根烟卷,他慢吞吞的给自己点了火。深吸一口呼出笔直烟雾,顾雄飞在心里自问:“他生气了?” 然后他向叶雪山瞥了一眼,叶雪山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正在转动手上钻戒;顾雄飞收回目光,心里又想:“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挺有脾气——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呀!” 一口一口的吸完香烟,他若有所思的把烟头摁熄在了西瓜皮上,随即转向叶雪山,毫无预兆的露出了笑容。欠身伸手一拍对方的膝盖,他拿出老大哥的口吻,一团和气的说道:“好啦好啦,我又没有坏心,你跟我耍什么少爷脾气?晚上请你吃饭,你说个地方吧,想去哪里?” 叶雪山心里对他真是一丝好感都没有了,可是和饭菜又没有仇,只好勉勉强强的答道:“利顺德。” 顾雄飞点头微笑:“好,就利顺德。” 这话说完,他的巴掌还拍在叶雪山的腿上。合拢手指捏了一把,他发现叶雪山好像是瘦了,大概是对那间破公司真上了心,这些天没少跑路。 叶雪山总想和顾雄飞建立起兄弟感情,一来顾雄飞实在值得结交,二来他没亲人,顾雄飞再不得人心,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每次与顾雄飞分离久了,这种念头就会变得强烈;然而双方见面之后谈不过三五分钟,他必定会打消念头——不但打消念头,而且怀恨在心,简直想要狠狠的报复对方。 他在利顺德内饱餐一顿,吃得热了,左边额角现出指顶大的一点粉红,是一处很不显眼的伤疤。顾雄飞记起了伤疤的由来,不由得一眼接一眼的看他,又对他微微一举酒杯。叶雪山一言不发,随着他喝了一口白兰地。 叶雪山的酒量有限,而且周身本来就很燥热。不知不觉的喝了一大杯白兰地后,他更是变得面红耳赤,鬓角短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顾雄飞看他热气腾腾的发昏,就专为他要了一盘刨冰。 刨冰吃进肚子里,让叶雪山的身体暂时降了温度。和顾雄飞并肩出门坐上汽车,他是越舒服越不够,索性开了车窗狂吹了一路疾风。喝了酒的人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自然越发醉得厉害;幸而顾雄飞神智清明,而且身壮力不亏,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扶上了楼去。 叶雪山东倒西歪的进了卧室,忽然猛的一扭肩膀,然后转身张开双臂,摸摸索索的抱住了屋角的衣帽架。顾雄飞莫名其妙,还要拉他,结果就听他含含混混的说道:“别缠着我……否则我可上树去了……” 说完这话,他抬脚就往衣帽架上蹬去,当然只是蹬了个空。顾雄飞明白过来,啼笑皆非:“糊涂东西,这是树吗?” 叶雪山闭了眼睛,侧脸贴向架子上的一件西装上衣。上衣是柔软而温凉的,大概让他觉出了惬意,于是就很缠绵的蹭来蹭去,蹭得脸蛋粉扑扑红彤彤。 顾雄飞歪着脑袋看出了神,不由自主的想要亲他一下。哪知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