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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显最不耐烦听赵恕清说形婚是做戏。他们眼中的形婚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真可惜民政局不能分个一类结婚证二类结婚证,真夫妻发一类,形婚发二类。”他讽刺道。 赵恕清不说话了,沉默有时候比语言更刺痛人,贺显忍受不住了,他放低了声音,近乎恳求:“赵恕清,回头吧,今天后悔还来得及。取消婚礼,去办离婚证。” 赵恕清笑了一声:“今天取消婚礼,小曾会杀了我的。” 贺显没有笑。 两人沉默相对。 仿佛一片漆黑中将灭的烟火在闪烁,赵恕清的声音涩涩的:“假如我今天回头,你能回头吗?” 贺显不用回头,也知道林思涛正在看着他。他没有回答。 赵恕清说:“我现在就在我们的家楼下。你现在又在哪里?” 贺显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你说得对,我们谁都不会回头。再见。”他挂断了电话。 林思涛已经趴在茶几上了。贺显走回客厅,摸了摸他的头:“困了吗?” 林思涛摇摇头。 贺显关了电影,换了张碟,老歌从音箱里缓缓淌出。他拖林思涛站起来:“我们来跳舞吧。” 林思涛不会跳舞,幸好贺显也没有要跳什么标准的舞步。他只是搂着林思涛,两个人拥抱着,身体贴在一起,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林思涛抚着贺显温暖的后背,头正好靠在他的肩上,他很想说说话。但贺显只是紧紧抱着他,沉默蔓延。 几分钟过去,林思涛感觉贺显的肩膀还是紧绷着。 他开了口:“贺显,你可以把我当救生圈。” 贺显脚步一顿,他吻了吻林思涛的耳垂。林思涛偏过脸去,躲开他这个安抚的吻,他在贺显耳边轻声说:“我还没说完……” 贺显站定了,他们仍是拥抱着,林思涛接着说下去:“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是情侣,有时候是饭搭子,有时候是牌友。所以有时候即便我不情愿,也不得不做你的救生圈,但做救生圈是有时间限制的。没有人能抱着救生圈过一辈子。” 贺显终于说:“再给我三分钟。” 林思涛微笑了:“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林思涛松开了贺显:“我去洗澡了。” 客厅里只剩下贺显一个人,他这会儿心情很平静。连赵恕清给他的冲击这会儿都不觉得伤心了。他想他若是个局外人,他一定会劝自己不如怜取眼前人。林思涛是这么好。 但今晚他想静一静。 正在这寂静时候,他忽然就听到林思涛在叫他。 他走进浴室:“什么事?” 林思涛正躺在浴缸里:“这个浴缸的按摩功能怎么用?我不会。”头发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他姿势舒展,洗澡水里什么浴剂也没有放,没有一点泡沫,清汤碧水,灯光下,年轻光滑的肌肉一览无余。 贺显弯下腰,伸手撑在浴缸边,缓缓在触屏上按了两下。浴缸中的水立刻波动起来。林思涛翻了个身,趴在浴缸边:“等等,你怎么弄的?再教我一遍。” 贺显盯着他的背,视线缓缓向下看去。他终于忍不住——静静什么的可以滚了。他伸手到浴缸里搅了搅,拨水泼到林思涛的背上。 林思涛转头笑着问:“一起洗?” 第22章 钥匙 浴缸足够坐进两个人,贺显一坐进去,水就漫上来许多。他与林思涛对面而坐,膝盖相碰,在水中皮肤的触感仿佛更加灵敏。他伸手拽过林思涛,让他坐在自己身前。 他们在里面泡了很久,弄得水都漫出来了。完事之后,林思涛开玩笑说:“这真是个邪恶的浴缸,一看就是供两个人在里面干坏事的。”贺显发笑:“浴缸真无辜。” 回到房间他们在床上又玩了很久,两个人都累瘫了。贺显抱着林思涛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直玩一直玩玩到精疲力尽才躺下来睡觉的程度了。”林思涛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这样的?”贺显说:“幼儿园之后吧。”林思涛笑出声,他很开心贺显又能胡说八道开玩笑了。 赵恕清一夜无眠。 做形婚这件事,他心理上并没有什么压力。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除了贺显不配合他这件事他没料到之外,在和贺显分手之后,形婚这件事情的进展很快。这又不是真结婚,人前一场戏,他没有真正的新郎即将抱得美人归的激动雀跃。 他想他睡不着,八成是和贺显那个电话闹得。这几月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一眨眼间事情就成了,不可更改了。他想贺显,不是谎话。他想若不是贺显固执不同意,他们这时候可以一起来面对这件事。他们在一起七年,经历了许多事情,他原以为他们会走得更远的。 赵恕清没想到贺显会放下得这么干脆。他在分手时候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在收获之前,他必须要承受,这是代价。要获得一份极其珍贵的天赐礼物,就必须要献出同等的珍贵。 赵恕清直挺挺躺在床上,像一具等待制作成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新婚的新郎。 直到凌晨时候他才略微阖了阖眼。 新娘江老师没有穿大婚纱,只穿了一条设计简单的白色礼服长裙,牌子是她女友为她挑的,买了送给她。去酒店前,赵恕清去她房间时候,江老师正和她女友肆无忌惮地打闹。赵恕清把小妖精和几个伴娘都赶出去。他单独和江老师聊了聊。 江老师看出来他脸色不好,鼓励他:“再坚持几个小时就胜利。你看看你,多轻松,都不用婚纱高跟鞋,化妆跟妆换礼服,哎,累都累死了。我真羡慕你。” 赵恕清苦笑:“你羡慕我?我羡慕你,小秦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感情还是这么好。” 江老师知道赵恕清为形婚和要孩子的事情和贺显分手了。她问赵恕清:“你后悔了?”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就是再大度和赵恕清关系再好,这时候也说不出“你要后悔咱就不结婚了”的话。 他们的婚姻是假的,但两个人为此付出的时间和金钱都是真的。 赵恕清说:“我不后悔。我只是在想,我和贺显,到底是谁错了。”他本来一直很坚信形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是贺显不肯付出努力。 “我劝你,不要想太多。这种事情……”江老师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事情,对错重要吗?问题在你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只要两个人目标一致,就是邦妮和克莱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