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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年同学。 而那个人就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和当年一模一样。 田腾飞猜主持人又说些什么,总之不再是关于恋情的话题。他瞥了眼屏幕,歌迷似乎满意这个答案,连着刷了好几屏,大体意思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新料。 “下面一条问题特别有意思,”田腾飞终于听清主持人的话,“来自‘爱吃炒饼的大宝’朋友:俗话说得好,滚滚长江东逝水,田腾飞脖子下面全是腿。据说小飞飞小时候不高,请问最后怎么窜的个子?” 田腾飞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这ID他特别熟,当年刚和权子涵开始炒绯闻,网上骂他借人东风炒作的一浪又一浪,甚至最后炒到电视和平媒上,连杂志采访都拐弯抹角有类似问题。 他闲来无事在网上一条条留言翻过来看,想回应的话语,却越看心情越糟。 关掉页面之前,这个“爱吃炒饼的大宝”映入他的视线中。 大宝说话冷静克制,字字句句都在劝骂田腾飞的人,希望他们能听一听田腾飞的歌。当然这种话少不了被人指责,也少不了被人误会。公司看不下去,派了些人反黑,这波喧嚣总算过去。 好在发片后,田腾飞的歌红了,人也红了,指摘声渐弱。田腾飞渐渐有了歌迷组织,有了自己的粉头,世人了解了他的身世,赞他好看多金,一定是位好好男友。 而“爱吃炒饼的大宝”,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粉丝会送田腾飞荣誉会员证的时候,他问会长,除了自己那张特殊的一号会员证,能不能再做一张标记为零号的会员证,ID留白,自己会亲手写上去。 写“爱吃炒饼的大宝”几个字。 他怎么会猜不到,那几个字背后,究竟是谁。 “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田腾飞解释了原因,“我第一回在公众面前唱歌,听众是他。” 那时田腾飞远不似现在这般自信,写过许多歌,也不敢大声在班里唱。他偶尔课间时候轻哼,被林宇轩听到,他也不敢哼了。 他俩当时算有点仇,田腾飞生怕被对方讲了出去。万一给同学知道,别提有多奇怪了。 只是田腾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在操场看台的一角,轻抚琴弦,也被林宇轩在喧闹中逮个正着。当时田腾飞太专心,根本没注意到周遭,待他听到鼓掌声,才惊诧地抬起头,脸上写满懊悔和不甘。 “你,别……千万别说出去。”在二人的对峙中,田腾飞头一回主动示弱。 “说出去又怎么了?你唱歌这么好听。” “耍我很有趣哦?” “这哪是耍你,明明是给你脸上贴金!” 他们认识这些时日,斗智斗勇,了解对方已足够深。一个眼神,一句话,差不多也能将对方态度摸得八九不离十。 林宇轩这话说得坦荡荡,语气太笃定,田腾飞不得不抬头正视对方。 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田腾飞觉得大概有点矫情。可他发誓,他当真觉得激动地攥紧拳头要求他再来一首的林宇轩,特别好看。 塞过被光污染掩盖夜空,堪比明月,甚至亮似月之后的小太阳。 田腾飞差点扔掉吉他抱住对方,可他伸出手才觉得自己特别傻。收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实在没辙,他揪起林宇轩的拳头,上下晃了晃。 后来他们都笑了,笑作一团,额头还不小心磕到额头,分开时牙齿不小心磕到对方的嘴。他们盯着彼此的脸看,又突然有些羞怯。伤口沾了口水,隐隐跳动着,像初冬北风天里那颗惴惴不安的枯叶,迫不及待想要落地,却总是悬在半空中。 或许停顿时间有点久,也可能是田腾飞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主持人善意地清了清嗓。 田腾飞立刻意会:“这个啊,大概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后来识了,不再是少年,所以长高了?大宝小朋友,千万别跟我学,我来教你别的秘诀,”田腾飞把手围在嘴边,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如果你想长个,要多吃肉。我给你推荐一个,鸡柳饼……” 刚准备说下去,多年生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仿佛看到田腾飞眼中的闪烁。他轻巧地打断了田腾飞的话:“咱小飞飞好像总爱提鸡柳饼。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小故事?” “呃……我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吃东西吃到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然后我家长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勒令我每天晚自习前回租房吃饭。你们知道我当然不愿意啦!”田腾飞停了片刻,嘬了一口水,继续讲,“我溜出去好几次,结果被家里堵校门口,押我回到家还反锁门!吃完饭直接送我回校上晚自习……” 他叹了口气,表情痛心疾首,仿佛这是他人生中最惨痛的经历。 不是,其实不是这样的,那或许可以和他头一回开live的兴奋相比。 没有叛逆过的少年偷偷违背了家里的要求,从未越界的乖孩子伸出脚尖,踏上禁忌的白线,然后向更广阔位置的那一侧伸了伸。 思前想后,田腾飞轻描淡写地讲:“我不爱吃家里的饭,就有人给我偷偷送饭,送的是鸡柳饼。” 家里的阿姨做健康食品,没有油水,全是素菜,连盐巴都只加一点点。吃了两个晚上,田腾飞觉得自己舌头都要坏掉了。 品不了美味,吃不了垃圾食品,还叫什么人生? 他上晚自习的时候脸都是臭的,脾气也不太好,惊扰了身旁的林宇轩。 经过满满三张A4草稿纸的交流,林宇轩在最后一锤定音,给田腾飞了甜蜜的保障:“放心,我每天给你送饭。” 田腾飞心生感激,对这位死对头感官也好了不少。不过他立刻就把那三张纸的对话抛在脑后,第二日最后一节课下了课,他仍旧愁眉苦脸地跟着司机伯伯上了车。 清炒白菜,清炒豆芽,海鲜鸡蛋粥。呵呵。 做饭的阿姨等到田腾飞来,就打声招呼离开了。随着大门碰上两道锁,田腾飞仿佛也被关到饭桌前方寸大小的空间里。 不知以头抢地来威胁家长会不会有用。田腾飞悻悻地想。 他坐到桌边,无奈地举起千斤一般重的汤匙,舀起一勺粥刚要往嘴里送,一直安静躺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者,林宇轩。 接起电话,田腾飞只听一句“到窗边来”,便徒留盲音。 田腾飞心砰砰直跳,仿佛接下来要做的是惊天动地的伟业。他小心翼翼挪到窗边,再三确认没人躲在厨房里,扒着窗台双臂一撑,便站在窗台上。 林宇轩正站在楼下,冲他挥熟悉的塑料袋。袋子上一层白色水汽,还粘了辣美乃滋。那不是他最爱的鸡柳饼,还能是什么? 光是想想里面的味道,田腾飞的口水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