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共餐

    和医生做爱是什么体验？对陆宛而言，没有更多的参照，只针对唐锋，虽然他是骨科大夫，但是也许是因为更加熟悉身体构造，所以从科学的角度，她会更少受伤害，也会更容易敏感并享受其中。

    那和自己的主治医生做爱是什么体验？陆宛觉得，唐锋大概恨不得给她绑定个木板让她别弯腿。但宁愿多考虑她的膝盖，让姿势变得古怪，也不能妨碍唐锋坚持和她做爱，果然男人在性事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就是唐锋实在过分关注她的膝盖，让她也有点走神，而唐锋执着于跪在床上顶弄她，也让她有点腰酸无聊。她承认，这几年她已经发现她似乎很难阴道高潮，纳入性行为往往只是让她心理更加兴奋，但是唐锋让她一心二用，她的内心也不怎么兴奋了。

    就当是取悦对方吧，陆宛觉得既然做床伴也没有一直让对方光取悦自己的道理。

    但唐锋像是感知到她所思所想，俯下身吻她锁骨颈窝，热气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一时颤栗，思绪从膝盖又重新拉回到身体反应，她开始搂他脖子，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双乳也挺立送到他的眼前。

    乳尖早就硬挺，唐锋舔一口还用舌尖下压，陆宛忍不住呻吟出声，但唐锋还是将内陷的乳头再吸出来含吮。一时，陆宛爽得猛屈膝，小穴也开始受力收紧，夹得唐锋没忍住直接射了出来。两人难得，爽得一起喘息。

    一起洗么？

    唐锋将安全套打结扔掉，又躺到陆宛旁边，等阴茎完全软下来，也等自己的呼吸完全平稳才偏头看向陆宛问。

    还做么？

    陆宛也偏头，试图从唐锋的眼睛里揣摩他是想单纯洗澡还是再做一次。

    还是等核磁结果出来吧。唐锋坐起来摸了摸陆宛的膝盖，像是又在问诊一样做了一番检查，才站起身说，我先洗吧，你躺会，然后我去做饭。

    行，听唐医生的。

    陆宛没看他，闭上眼睛休息，她觉得腿根发酸，腰也不太舒服。

    你去洗吧。

    唐锋很快洗好出来，穿得整齐，开卧室门出去做饭。陆宛又躺了一会，听到厨房开了油烟机的声音才爬起来。其实她觉得这一次做得不够尽兴，至少床单都没怎么湿，确实不如三亚那次舒爽，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找的这个床伴实际不太行，毕竟刚才她也觉得他射得有点早了，当然，在亚洲男的排行里，他已经算持久了。

    不过还是要照顾到男人自尊心，何况刚才唐锋确实让她在最后足够爽了一下，那种全身过电、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她体验度极佳。其实射得快慢也无妨，陆宛冲着温热的水想，女性性事最舒服不就在于前戏和爱抚，只要唐锋自己觉得舒服就行，她这个床伴也算取悦合格。

    你是出国学的做饭还是之前就会？

    两人都穿得整齐坐在餐桌前，像是之前从未发生过任何事，甚至餐桌上也说不上来亲密，倒像是临时凑起来的饭搭子，各吃各的，然后开口聊点简单的话题。陆宛吃着唐锋蒸的鱼，火候把握得很好，先蒸再焖，肉质鲜嫩，蒸鱼豉油也不多不少，吃着鲜咸可口。

    初中学的。

    唐锋夹了一块鱼脸肉，本想放到陆宛碗中，但夹起来又觉得有些没必要，便重新沾了汤汁放到自己碗中，配着米饭吃掉，才回答陆宛的问题。

    我也是初中学的，自学，那会放学先绕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备了菜再做作业。

    陆宛夹了油麦菜到碗里吃，蒜蓉的味道居然能被唐锋炒得爽口，她突然开始有点喜欢唐锋了，当然这种喜欢属于是好做饭者的惺惺相惜与欣赏。

    挺好的。

    话头到唐锋这里就断了，他不知道接什么话，总觉得多问显得想要窥探人家隐私，但不说句话又没礼貌，可说出这三个字也还是有点尴尬。不过陆宛倒是看起来没觉得什么，两人动动筷子，安静吃饭，没过一会便都饱腹。

    吃提子么？

    唐锋刚搁下筷子，陆宛就站起身说要洗碗，唐锋没阻拦，但跟着端了碗碟一起到厨房。听着水声，唐锋打开冰箱，看到还有一盒提子和两盒蓝莓，回头问陆宛。

    你是不是晚上要值班？

    陆宛没回头，专心洗碗洗筷子。

    还有点时间。

    唐锋就开着冰箱门，走到客厅茶几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两人居然折腾了四个小时。不过七点晚班，他一般六点多到岗，现在还有点时间，并不着急，不过他不知道陆宛之后的安排。

    那就吃吧，一会我坐你车走？陆宛抬头看唐锋，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身到冰箱前拿那盒提子，然后关上冰箱门，重新回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的同时补充，你把我放到地铁站口就行。

    好。唐锋答应着，重新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回身问陆宛，你吃蓝莓么？要不给你带走，我不吃这个。

    蓝莓对眼睛好，你们上手术的不用保护好眼睛么？

    陆宛洗好葡萄，端着水果碗走到唐锋旁边，看他盯着半空的冰箱，替他关上冰箱门。

    嗯，有叶黄素片，双心的。

    唐锋跟在陆宛身后，两人重新走到餐桌前坐下拿着提子一个个吃。没走到沙发上坐下纯粹是陆宛觉得有点奇怪，他们现在这个关系，还是上了床才值得亲密，这种时候挨着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实在有点奇怪，可不挨着坐，更奇怪了，倒不如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我在德国也是总去dm（一家在德国及周边国家存在的连锁药妆超市）买保健品，那会熬夜多，叶黄素和辅酶Q10都快当饭吃了。

    提到双心，陆宛像是终于找到了和唐锋的一点联系和共鸣，两个人忽然变得不是那种穿上裤子就直接做陌生人的关系。她打开了话题，亦或是说又一次打开话题，想要至少吃水果的这段时间没那么尴尬。

    嗯，德国连锁，在国内也很有名。

    只不过还是尴尬，唐锋一句话结束了话题，陆宛决定再吃几颗葡萄就找借口说先走，床伴无需多这些话题，正事结束就消失才是正确的做法。

    时间还早，我先送你回家吧。

    唐锋又捡了几颗葡萄吃，汁水甜腻，他并不太喜欢，便抽了纸巾擦手。不过话说出来，倒是有点像是在下逐客令，这让唐锋也有点想要开口找补点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

    陆宛听到唐锋说要送她便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离开而不是绞尽脑汁想话题，和唐锋不做爱的时间说话真是比相亲还痛苦，要不是唐锋的床技确实难能可贵，她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冲动说要做固定床伴。不过唐锋的绅士行为她还是很喜欢的，她这个人刚好不太喜欢推拉一些客气场面话，反正是顺路，反正她本意是让他送到地铁站她在打车回家，既然他能送，那便让他送。

    不过等车开出小区，陆宛打开地图输入地址给唐锋导航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地理方位意识有点问题，她并没有注意到唐锋家的方位。看着地图上的路线，陆宛有些尴尬，因为确实不太顺路，而且由于单行道变得十分绕路，但他们提前出来了很久，倒是没影响到唐锋上班，不过她还是得和唐锋表达多一份的感谢。

    谢谢你送我，没想到不太顺路，最近我家附近有条道变单行道了，我忘了。

    没事，你这个膝盖还是要少走路。唐锋听着机械的女声说左转，打了方向灯又转方向盘，他开车有些年头，甚至当初有意在欧洲读博，还在德国学了当地的开车，不过就是没机会用了。唐锋想着，突然发现这几天，凡是和陆宛相处的时间，他都会回忆起德国留学的日子，并且他发现，尽管已经说服自己很久，但心中的小火苗仍然是随时可以燎原，他还是没有迈过当年放弃的坎儿。

    那谢谢了，唐医生。

    叫我唐锋就行。

    唐锋踩了刹车等红灯，方才纠正起陆宛的称呼，两人的关系虽算不上亲密，但床上叫得了名字，床下也没必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们的另一层关系，显得好像他是利用职务便利才和她上床的，他不过就是单纯想和她上床罢了。

    唐锋心里所想，透出实际行动就是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陆宛。陆宛在看窗外，他只能看她侧脸，侧颈，锁骨，以及针织衫边缘隐约的是他亲吻的痕迹。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感受喉结的滚动，虚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慢慢收紧。

    好，唐锋，其实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陆宛回头，刚好和唐锋对视，她看着唐锋的眼睛夸他，显得真诚。

    不过我先开始还以为你是那个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峰。

    看着唐锋眨了眨眼重新看向前方，起步开车，陆宛再次看回窗外，补充道。

    我妈选的名字，希望我拔尖。

    唐锋想了想山字旁的那个字，他觉得这两个字倒是差不多，反正念起来都是一个音，寓意如何对他而言倒是没什么所谓，尤其是母亲总希望他展露锋芒、拔得头筹，却还是希望他回国发展。

    唐锋有点无奈，不知为何又想回了这件事。

    嗯，家长都是这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所以我爸就希望我婉约一点，做个小女孩，不过我妈觉得婉那个字叫的人太多了，就给我把偏旁去了，这下宛的意思变曲折了，我的求学道路也果真曲折。

    你不是顺利读完博士了？唐锋停在陆宛小区门口，等着过停车杆，没忍住问她。

    结果看，本科毕业读研，研究生毕业读博，博士毕业，确实很顺利。陆宛看一眼唐锋，摇了摇头，然后回头摁下车窗看保安，师傅，他进去十分钟就出来，收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