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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样子,郦南溪忍不住笑了。转念一想,又十分感慨。 阿查他们的老父亲已经年迈,还能熬住几个春秋都不知晓。于姨娘这趟回去,还能陪伴老人家多就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的时候,郦南溪心里有一件事放不下,就去了于姨娘的院子寻她。 如今的新国公府里,郦南溪给于姨娘单独辟了个院子出来。环境十分清幽,种满花草,于姨娘很喜欢。 守院子的婆子看到郦南溪来了,赶忙进屋去禀。 于姨娘急急的披了件衣裳就出来相迎,“六奶奶怎的这个时候来了?也不让人说声,我也好出去接您。” “不必这样客气。”郦南溪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她和于姨娘信步走着说了会儿话,最终还是将话问出了口:“姨娘有没有想过,往后留在西疆?” 这话让于姨娘震惊不已,“奶奶怎么这么问。” “有感而发罢了。”郦南溪轻叹着说道。 在西疆,阿瑶是族长之女,尊贵非常。 在京城,于姨娘就算是卫国公的生母,可这妾侍的身份是除不去的。 原先的时候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郦南溪虽然想到了,却没问出口。现在眼看着于姨娘就要离京而走,她心里沉甸甸的,终究是来问一问了。 于姨娘悄悄看着郦南溪,见她神色淡然无悲无喜,于姨娘暗自思量了下,最终说道:“其实也是想过的。”谁会没有想过呢?回到儿时的故乡,住在少时的故乡,永不再远走。 郦南溪没料到于姨娘会那么坦诚的说出来,侧首看她,“姨娘觉得如何?” “我放不下。”于姨娘轻轻摇着头,“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所以我还是要回来。” “即便那里有您的父亲?” “是。”于姨娘沉吟道:“我想着,如果这一趟顺利的话,往后时常回去看看。但是,终究还是要在京城的。” 听了她这话,郦南溪缓缓松了口气。眼看着在院子里绕了两圈又回到了于姨娘卧房的门前,她向道了声别,这便准备往回走。 “六奶奶。”于姨娘忽然在身后急切唤她。 郦南溪回头看过去。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是真的想回来。”于姨娘哽咽着道:“我对不起川哥儿。真的,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兄长,可我也对不起川哥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郦南溪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堵,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发现什么话都不合适。 她朝于姨娘笑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走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她就在旁边的阴影处看到了个高大的身影。男子静静的立在那里,侧首往院内某个方向看着,悄无声息。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但她知道,里面她们说的话,他应当是听到了。 “走罢。”郦南溪上前,轻轻拉住重廷川的手,与他一步一步的往回行去。 阿查和于姨娘离开的那天,洪熙帝特意悄悄出宫来送。 穿着常服的洪熙帝看着少了些凌厉,多了些儒雅淡然。眼看着于姨娘和亲人一一道别后,他特意寻了于姨娘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一说。” 阿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于姨娘笑着应了声好,这就和他去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下。 阿查再不乐意,可他知道那人是帝王,且妹妹也答应了。于是他只能恭敬的任由妹妹跟了那人去到旁边。 不过,两人到了树下后,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静默许久后,洪熙帝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记得回来。金玉桥还记得吧?京城的女孩儿很喜欢去那里。特别是夏天穿了裙衫的时候,女孩子们很喜欢往那里去。明年的夏天你若是在京城,不若一同到桥上看看?” 这话让于姨娘蓦地愣住了。 她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低喃,说着金玉桥的种种好处。 她赶紧摇了摇头,好将那些思绪尽数赶走。这时候一抬头,才发现眼前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于姨娘忙道:“可以。不是说不行。只是刚才忽然觉得头不舒服,所以……” 洪熙帝的神色慢慢好转,颔首道:“既是如此,记得回来。我,嗯,我们都在等着你。”他随手朝着重廷川郦南溪那边指了指。 于姨娘笑着朝他行了个礼,这就往车马那边行去。 …… 时日过的很快。还没察觉到时间在流逝,一转眼就到了新年,然后就到了春日。 御林军总统领年纪大了,在年底的时候就向洪熙帝请辞,洪熙帝一直未准。到了春天的时候,见总统领去意已决,皇上终是点了头。而后总统领一职就由原本的左统领卫国公接任。 重廷川做了总统领三四个月后,也差不多就要到立哥儿的一岁生辰了。如今立哥儿已经长大了许多,会站了不说,还能呜呜呀呀的嚷一些听不懂的简单字节。 每天重廷川回到家后都会陪着孩子玩一会儿。结果导致了立哥儿晚上必须要和父亲玩一遭才肯睡。见不到重廷川他就不闭眼。 偏偏近日来重廷川时常被洪熙帝留在宫里,回来的晚。 洪熙帝也没旁的事情,就是拉了重廷川一起喝酒。也不说为什么喝,就是摆了一桌子的酒菜,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对酌。 好在重廷川酒量好,每每都是神清气爽的回家。 可是一两日也就罢了,持续了七八天后郦南溪不由得就低声抱怨了几句,“皇上最近怎的了?竟是喜欢起饮酒来了。” “怎么?想要管起皇上的事情来了?”重廷川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笑,又在她颈边嗅了嗅,轻叹道:“好香。” 郦南溪赶忙推了他一把,“我哪里敢管皇上的事情。倘若皇上是拉了旁人喝酒,我定然不管。”偏偏是拽了她的夫君同饮,她小小的抱怨几句总是可以的罢,“而且你看,立哥儿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重廷川听了她这抱怨,眉梢眼角就都染上了愉悦的笑意,“原来是担心立哥儿,不是担心我。” 郦南溪一听这话,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不搭理他。 重廷川忙将她好生拉了回来,又搂在怀里抱紧。察觉到她的挣扎,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皇上在担心一个人。就是,我们也在担心的。” 听闻这话,郦南溪瞬间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自从回了西疆后,于姨娘一直未曾归来。当时护送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