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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重廷川将要出屋子了,谁知这个时候又出了点意外。 刚才的时候重令博太过紧张了,如今见重廷川要走,他就瞬间松了口气。心里一放松,身体也懈怠了不少,懒懒的跌坐到椅子上,抬手抹了把汗。 谁知他抹汗的动作大了点,竟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于姨娘跟前搁着的那碗汤。 这汤本就盛的满,于姨娘刚才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留意着重廷川的动静未曾仔细去看眼前之物,结果汤碗刚刚歪倒的时候她就没有留意到。待到发现的时候,汤碗已经彻底翻了,里面的汁水从中顷刻而出,哗啦啦全部流了下来落在了她衣裳上。 于姨娘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向后闪。可是已经晚了,她的袄衣和袄裙上已经全是深色的水渍。 秋英和银星赶忙过来给她擦衣裳,吴氏也掏出了帕子过来帮忙。郦南溪坐的稍远,在人圈外头和重令月一起焦急的看着。 重廷川本是走到了门口,此刻听到动静后就折转了回来。看到郦南溪没事,他暗松了口气。但见所有人都围着于姨娘,他又不由得眉心紧蹙,“怎么了这是?” “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汤罢了。”于姨娘赔笑道:“不碍事的,我等下回去换了就成。国公爷自去忙罢。” “那怎么行。”郦南溪道:“我那里还有新做的还没上身的衣裳,您先换了穿着罢。” “六奶奶的衣裳我可穿不上。”于姨娘道:“要不我现在就回去换,等下好了再过来。” 重廷川看她衣裳已经湿了,就侧首朝窗外看了眼。 腊月的天,非常寒冷。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植物上都会结有一层薄薄的霜。这样冷的天里,若是穿着湿了的衣裳走一路,铁定要染了风寒。 他指了岳妈妈道:“你去玉兰院一趟,拿身换洗的衣裳来。” 于姨娘忙道:“不用不用。哪里就需要劳烦岳妈妈了。我自己去换了就成。再不然,”她指了自己带来的小丫鬟,“或者让她回去拿罢。” “您就不必和我客气了。”岳妈妈将她按了回去,“小丫鬟做事毛躁,哪里有我稳妥。只不过我脚程可能慢点,跑不起来,您不介意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姨娘自然不能说介意。 岳妈妈笑道:“您不介意就成,我去去就来。”说着快步出了屋子,连让于姨娘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岳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很有些威信。 于姨娘有些坐立不安,道:“国公爷不用让岳妈妈去。不过就拿身衣裳的事情罢了,哪里就劳烦得到她了?” 因着心里有些不安,她来来回回说了两三遍这样的话。 重廷川忍了又忍终是恼了,寒声道:“岳妈妈在府里做的再久,也是个服侍人的。我说她能给你拿,她就能给你拿。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做甚么?” 说罢,他声音愈发冷厉,语气中隐隐带了怒意,“你就是这样。原本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非把它当成山一样的大。有什么我做不得的?偏你这样事多!” 而后他转过身,看也不看旁边因了他的震怒而哗啦啦跪下的那些人,径直朝外行去。 吴氏早就习惯了他这臭脾气,也素来心大,根本就没当回事。看自己的碗碟好好的,就先坐下继续喝汤吃菜。 重令博这回是真的伤心了,不是怕的,也不是紧张的,而是后悔了。 他拽着郦南溪的衣袖,抽泣着说道:“六奶奶,是我不好,我不对。我如果小心点,没有打翻于姨娘的汤碗就好了。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郦南溪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泪,“没事。你这次不是故意的,所以没关系。知道错了就好。” 重令博点点头,抽出她的帕子握在手中,自己躲到角落里去擦眼泪了。 郦南溪就让重令月坐到吴氏的身边喝汤。 初时重令月还很害怕,不过吴氏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只管喝不用理会其他,方才暗松口气拿起了自己的小调羹。 于姨娘眼眶红了,泪珠子在里面打转,最后终是忍了下来。她见郦南溪在看她,强笑着与郦南溪道:“我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姨娘也太客气了些。”郦南溪喟叹着说道:“您先来我屋里吧。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湿了里头的衣裳。” 于姨娘看她说的真心实意,不好拒绝,就与她走进了内室。 郦南溪让人多生了几个火盆,将屋子里烘的暖融融的。于姨娘即便将外头厚厚的袄杉脱下来,依然半点也感觉不到冷。 外头响起了重令月和重令博玩闹的声音。 郦南溪侧耳细听,微微笑了。 于姨娘正在火盆前搓着手,见状与她道:“他们兄妹俩平时不在一起,一见面就吵。在六奶奶这儿倒是玩得开。” “是么。”郦南溪仔细大量了下。幸亏现在天气冷穿的厚,虽然于姨娘外头衣裳湿了,好歹里头还是干着的,她这才放心了下来,说道:“许是因为平时接触的少,所以玩不到一起。经常在一块儿就也好了。” “嗯。”于姨娘点点头,又摇摇头,“五奶奶不待见我,也不待见月姐儿。有些难。” “没什么是难的。”郦南溪远没有于姨娘那么悲观,她让人又给于姨娘上了一杯热茶,“只要有心去做,什么难?都很容易。比方今日前,若有人说我会和五奶奶同桌而食,我肯定当做笑话。今儿不也做到了?” 她举得这个例子让于姨娘怔了怔,继而笑了,“可不是。若是之前有人和我这么说,我也不信。” 两人稍微说了会儿话,岳妈妈就去而复返。 初时岳妈妈说要服侍于姨娘换衣裳于姨娘还不肯,后想起重廷川那番话后,她终是没有再坚持,答应下来。 郦南溪去到外间的时候,吴氏正和重令博在玩石子。他们俩都是暴躁的性子,谁也不让谁。输了要念叨一番,赢了就哈哈大笑。 重令月在旁边托腮看着,笑得眉眼弯弯。见郦南溪过来了,她忙邀了郦南溪同看。 郦南溪见那母子俩争的面红耳赤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就朝重令月比了个“嘘”的手势,没有惊动那母子俩,静坐一旁“观战”去了。 于姨娘换好衣裳后,她们又留在这里玩了一炷香时辰方才离去。 郦南溪这便往小书房去寻重廷川。 听着外头婆子禀说“六奶奶来了”,重廷川欢喜不已,静等着门帘撩起她进屋。谁知左等右等半晌后都不见人,他这才有些急了,丢下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