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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从假山上掉下来的恐怖情形,小身子抖了抖,不敢动了。 这时候郦南溪说道:“其实凳子那么矮,又不像假山那么高,即使摔下来也不怕。” 她笑道:“当年我个子小,想插花又够不到桌子,就站在凳子上去插。经常是弄到一半忘了自己是站在凳子上,往旁边一迈脚,噗通就摔下来了。摔完了想起来花还没完成,就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继续踩凳子继续弄。” 郦南溪这话让重令月笑出了声,就连古妈妈也在旁忍俊不禁。 思及往事,郭妈妈说道:“这些可都是真的。姑娘是个不太长记性的,这样摔了不知道多少回。” 郦南溪轻声道:“郭妈妈,这不叫不长记性,明明是我插花太专注了……” “是是是。”不等郭妈妈接话,重令月当先在旁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放旁人身上,这是不长记性。婶婶这就叫做太专注啦。” 郦南溪哭笑不得。 旁人哈哈大笑。 到了晌午的时候重令月便跟着古妈妈回去了。 郦南溪正吩咐人准备摆上晚膳,却听丫鬟匆匆来禀:“奶奶,国公爷回来了!已经进了府,正往这边走着,就快要到了!” 初时听到的时候,郦南溪只当自己弄错了。原本说的是今天皇上要斋戒沐浴去斋宫住着,重廷川全程护卫不得空闲。怎的如今中午反倒是归了家? 郦南溪赶忙出了屋子去到院外。本想着出去迎一迎,却见重廷川已经大跨着步子行了进来。 “六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郦南溪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重廷川刚欲答话,低头一看,顿时眉心蹙紧,“怎么没披衣裳就出来了?” 郦南溪本还等着他说明回来的缘由,他这一转话题,她初时并没听明白。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说的什么。 刚才听到消息后她太过着紧,没有披了斗篷就出了屋。 “没事,不过几步路罢了。”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背上一暖一沉,已经被个温暖的宽大衣裳给裹住。 重廷川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着,揽着她往里走。 重廷川在北疆待惯了,又是有功夫傍身,平日里本就穿的不多。如今把外衫再脱了下来,可就穿着单衣了。 郦南溪大急,生怕他会冻着,连连说着“没事”,想要将衣裳还给他。却被他不由分说的搂紧,根本挣脱不得。 “往后可不许这样省事了。”重廷川刻意冷着声音与郦南溪这样说了句。转念一想,生怕只和她说了不顶用,他就又吩咐旁边的岳妈妈她们,“往后奶奶若是出屋子,一定给她披上衣裳。天冷了,不比暖和的时候。” 岳妈妈钟妈妈她们赶忙福身应是。 进屋后,重廷川把自己的外衫给她脱下,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凉,就放在掌心里暖着,这才说明来意,“……我看今天晌午过后怕是就没时间了,就趁着这会儿有点时间,请了张老太医赶紧来给你看看。” 郦南溪这才知晓重廷川竟是为了让张老太医给她看诊而特意在这个时候跑回来一趟,很是内疚,轻声道:“早知道我那样说会让六爷来回奔波,倒不如直接让你寻了大夫来,也好过于这样着紧的专程走一趟。” 重廷川淡笑着摇了摇头,抬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倒是更乐意跑这一趟。” 小丫头这样依恋他,他高兴,他乐意。莫说是一趟了,即便跑个十趟百趟的,又有什么不好?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郦南溪忽地想起来一事,问道:“张老太医呢?” “他走的有些慢,我让万全在后头陪着了。”重廷川道。 他话音刚落,外头有婆子禀道:“张老太医来了!” 岳妈妈上前打了帘子,老人家这便迈步入屋,恰好瞧见小两口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搭眼一扫,张老太医看到了桌上自己亲手做的那个糖果。看那分量,已经被吃了好些块了。 “怎么样?味道还成不?”老人家笑眯眯的去看郦南溪,“我家姑娘和小子都说好吃。” 郦南溪没料到自己和重廷川亲昵的样子被外人瞧见。刚才老太医进门的时候,她想抽出手的,可重廷川握得紧,她没能成功抽出来。 此时她的手暖和些了,重廷川才终于放手。 郦南溪双颊染了红晕,与张老太医说道:“好吃。我喜欢,月姐儿过来的时候吃了些,也很喜欢。”想了想又道:“就是五爷的女儿。” 张老太医对国公府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听闻重令月来郦南溪这里玩,很有些意外,点点头道:“小孩子如果喜欢,改天我让人多拿点过来。” 又说了几句话,寒暄已毕,张老太医将拿着的药箱放到一旁,“听闻奶奶病了?我来给你瞧上一瞧。如今天寒,如果伤了身子可是不太容易好。奶奶体寒,平日里可以适当的多食一些温热之物。” 郦南溪一一应了。 待到净过手后,张老太医便坐了下来,给郦南溪好生把脉。 手刚搭上去没多久,老人家就挑起了眉,问重廷川:“奶奶这病……大概多久了?” “也就最近几日。”重廷川道。 郦南溪颔首,“前些天都还好好的,就最近这两天,食不下咽,有些瞌睡。” “不知奶奶的月信过去多久了?”老太医又问。 “一个多月。”郦南溪脸上有些发烫,低声说了个日期。 张老太医听闻后,忽地想起来当初重廷川问他要治疗内里那处的“伤药”的事情…… 老人家当了几十年大夫了,常年混迹宫中,见多识广。稍微一思量,就有些明白过来。 他沉吟许久,不曾言语。 重廷川心里有些发慌。他知道张老太医医术极好,这般不言不语,也不知是连他都诊断不出来,还是说,这病症太过难办,老太医不知该如何开口。 “西西这病,”重廷川的嗓子有些发涩,轻咳一声方才继续,“这病严重吗?” 眼看着重廷川愈发着急,张老太医反倒更不急了。 他半眯着眼看了看重廷川,捋着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这病啊,嗯,着实需要费些功夫。” “难治?” “不难治。就是痊愈起来有些慢。” 重廷川心下一沉,低声问道:“不知多久能好?” 张老太医掐指一算,捋着胡须慢悠悠说道:“大概……也就八九个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