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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被掀开。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快步入内。 看到床上情形,张老太医脚步滞了滞,震惊且意外,“奶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语毕,再不敢耽搁,上前看诊。 岳妈妈这个时候也缓了过来,过去将房门又闭上了,快速轻声道:“先前有大夫来看过了,说是伤到了肌肤,没有伤到血肉和骨头,万幸。只头上的伤有些难办,没有流血,却未曾醒来。” 老太医上上下下的看过,点点头。先是把过了脉,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交给重廷川,“听闻是有外伤,我带了玉肌膏来。”玉肌膏是宫内后妃们喜欢用的。涂在伤口能够不留疤痕。 重廷川死死盯着那淡绿色的小瓷瓶,薄唇紧抿,并不说话。 老太医想了想又道:“奶奶头上的伤,我现在还不知究竟如何。不过依着脉象来看,人是没有大碍的。醒了就好。” 这个时候重廷川方才开口。只不过初时口唇开合也并未能发出声音。拼命咳了几声后方才嗓子开了点,低哑的问道:“有几分把握能醒。” 老太医看着他长大,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这样失态过。当年老侯爷故去的时候,他也是倔强的将脊背挺直,即便是跪在灵堂前直到哭晕过去,那也是半点怯意都不露的。 可这个时候,老人家分明看到他一贯坚毅的双眼中透出了几不可辨的慌张。 张老太医他不敢说是四成可能。沉吟过后说道:“有六七成吧。” “……还有三四成呢?” 老人家不敢再过多做保证了。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见老太医沉默,重廷川心下有些了然。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这样的静默让所有人都焦虑且紧张。 许久后,重廷川慢慢站起身来。因在冰凉的地上跪的太久,他身子晃了下方才站稳。 重廷川朝郭妈妈勾了勾手,又极轻的拍了下床边,“你在这里,守好她。”又记起入院子时的那一幕,说道:“我记得她身边有个丫鬟叫金什么的。让她也过来。守着。你们看好了她,半点也不准离开。可能做到?” “是。”郭妈妈深深揖礼。 重廷川朝着张老太医躬了躬身,“她就拜托您了。”张老太医赶忙侧身避了他这一礼。不待他身子回转,重廷川已经捞起地上马鞭,大跨着步子出了屋。 绿萝苑内,菊花开得正好。因着五爷重廷帆爱菊,所以院中种了很多。迈步而入,金灿灿的一片甚是喜人。 在这样灿烂的金黄之中,一人挟着雷霆震怒跨步而来,将这里表面的那分祥和打乱。 “国公爷来了。”丫鬟婆子急急奔走相告,“快去告诉太太!” 她们的脚程再快,快不过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不待丫鬟们来到院门口,重廷川已经一把扯开帘子进了屋。 他用力太大,帘子竟是刺啦一声断裂开来。落到地上后,凉风吹过,布里缝着的丝丝棉絮露出了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被吹得颤个不停左右摇摆。 屋里的人也似那棉絮一般在微微发颤。 “你、你要做什么!”重令博看着重廷川冷肃的样子,惊得胖乎乎的小脸抽动起来,“我、我什么都没做。” 吴氏上前将儿子一把护在了身后,“你做什么!凭什么无缘无故乱闯!” 重廷川冷冷扫了他们母子一眼,指了旁边缩成一团的重令月,厉声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重令月之前因着担忧郦南溪就被吓得哭个不停,此刻刚刚止歇下来,被他一吓,再次抽泣不停,“都是、都是我的错。我让、婶、婶婶陪我上假山,下来、来的时候就、就被哥哥给推、推了。然后掉、掉下来。” 她年纪尚小,这样的心急心焦下,话语凌乱不成语句。 但,重廷川听懂了。他视线缓缓挪到重令博的身上。即便有吴氏在挡着,那视线也如利箭一般,刺向了那罪魁祸首。 重廷川一步步走向重令博。 吴氏惊惧不已,护着儿子步步后退。每当重廷川往前一次,他们就得快速的后退两下。在这样的退避中,重令博哇的声哭了出来。 哭声没有打动重廷川分毫。他继续向前,步步紧逼。 距离很快越缩越短。 眼看着相距不过三尺距离了,吴氏赶忙双臂往后揽去将儿子好生护住。 可是,已经迟了。眼前之人的速度远比她快。 她根本没有看清重廷川是如何动作的,不过一瞬罢了,马鞭已然展开飞舞,啪的一声重响,抽在了重令博的身上。 重令博嗷的一声叫,跳将起来,骂道:“你个混蛋!你敢打我!你——” 不待他说完,又是一声抽响。又一鞭落在了他的身上。 重令博身娇肉贵的长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骂道:“你个、个混蛋,混、蛋!” 啪啪啪接连抽响,他的手臂脊背上衣裳已经被抽烂,露出带了血的皮肉。 重令博声音越叫越大,蹦跳的越来越快,嗓子越喊越高。当他骂出了一句“那女人就该死”的时候,突然,他双脚离地,被重廷川一把揪住了衣领。 吴氏赶忙上前去夺儿子,嘶吼道:“你放开他!放开他!” 可是她刚刚要触到重令博的那一刻,就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被那男人抬手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她儿子撞到了旁边凳子,然后咣当下凳子倒地。 重令博的哭声更大了,撕扯着嗓子哭到了极致。 重廷川单手扣住他的下颌处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哭?”他咬着牙怒喝,“你还有脸哭!西西现在生死不明,你却敢跟我哭!”说着他五指瞬间用力瞬间收拢。 吴氏赶紧上前去拉重廷川的衣袖,在他身上又抓又挠,“放下我儿子!放下我儿子!你个厉鬼,你个畜生!竟然对自己侄子下死手!” 男人身材高大,身形稳若磐石。无论她怎么踢打,无论她怎么抓挠,他都不曾挪动过分毫。 这时候大敞的门口出现了个柔弱的身影。 于姨娘跌跌撞撞的跑着进了屋,看到看到重令博脸色都开始涨红了,慌忙也去帮着拉重廷川。 “你松开手啊!”于姨娘苦苦劝着,苦苦哀求,“你放开他。他是你侄子。他是你侄子。他那么小,你先放开他再说。” 门帘被扯下,外头能够清楚看到屋内情形。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