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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郦南溪怎么也没料到重廷川会突然出现,诧异之下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六爷……您怎么来了?” 于姨娘的头低低的垂着,揪紧了自己的衣裳下摆,而后行了个礼,喃喃说道:“国公爷万福。” 郦南溪本是想阻了她行礼,谁料刚才她后退了两步离于姨娘远了些,这便没能及时阻止晚了一步。 重廷川脚步微顿,低低的“嗯”了声,并未去看于姨娘,伸手拉住郦南溪的手腕,简短说道:“走。”语毕当先跨步而去。 郦南溪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赶忙唤他。 他这才意识到小妻子步子不如他快,远跟不上他的速度,这便将脚步慢慢放了下来,等了郦南溪并行而走。 郦南溪回头望向于姨娘,却发现于姨娘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走了。 “你真是——早不来晚不来,真是会挑时间。” 郦南溪又气又恼,这便用力去甩被擒住的手腕,试图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若是平时,重廷川许是就顺势将手松开了,免得她这样难受。可如今看她太过用力,他反倒不敢将手即刻松开,免得她一个不妨因了惯性而摔倒在地。 “你轻点。”他伸手一拉,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又扣住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身侧,“这样不觉得手臂疼?” “不觉得。”郦南溪被他按在了胸前,说话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少了几分娇软,多了一些沉滞。 重廷川抬手给她捏了捏手臂。 习武之人力道控制的极好。郦南溪初时还想反抗,后来发现他动作轻柔且力度适中,这便没了顾忌。 她有些无奈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来做什么。” 听她声音里满是怨气,重廷川莞尔,低叹道:“你又来做什么。” 说起这个,郦南溪不由得挣扎起来,努力抬头与他对视,“你莫不是想一辈子和她这样下去?就没想过缓和一下么?” 想过。重廷川心说。可他努力了很多年,真的很多年,都没有转变。于是放弃了。 “不必如此。”他不想将那些年的沉闷往事告诉她,免得她的心里愈发有负担,只轻声说道:“她的想法,并非我所能理解。而我需要的,她亦是不在乎。仅此而已。”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重廷川握了握她的手,与她相携着往石竹苑而去,“你不是说今晚准备了好吃的?切莫说我如今到了却吃不上晚膳。” 郦南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后面当真是空无一人。 她惋惜的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跟上他的步子,“晚膳自然有的,这个无需担忧。”语毕,她不由得低声喃喃:“我哪里会饿着你啊。真是太小瞧我了。” 虽然她年龄是不太大,看上去是不太可靠。但操持家中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不难的。 ……当然,如果没有重大太太那样不省心的婆母就更容易了…… 腹诽归腹诽。 郦南溪晓得自己这样做重廷川是定然不乐意的。毕竟他早就表明了立场,不愿和于姨娘有任何的瓜葛。而她还是悄悄的背着他去见了于姨娘。 侧首细观他神色,见他眉目间隐现愁郁,再想到之前自己去找于姨娘的事情,虽然他没问,但郦南溪还是解释了下:“我想着你们都好好的。所以自作主张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将他想要的答案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重廷川道:“若真相见,就尽量不要让我知道。我知道的话,是断然不会答允的。” 郦南溪没料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侧首看他,笑得眉眼弯弯。 “好。”郦南溪不住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她这笑眯眯的小模样让重廷川忍俊不禁。 重廷川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感受着那娇软的纤纤指尖传来的温软热度,他的心也渐渐趋于安宁。 心里冷了许多年,被人放弃了许多年。 如今,终究是有人将他搁在心上,为他的琐事而忧心。 这很好。 他很满足。 至于其他,他并不强求。 第二日一早,重廷川就起身去了宫里。 郦南溪和他道别后,就又爬回床上睡了会儿。待到睡足了,这才起身穿衣洗漱,精神抖擞的往木棉苑去。 她到的时候,向妈妈刚从梁氏的屋子里出来。 看到郦南溪进院子,向妈妈撩了帘子朝里说了几句话。待到郦南溪走近,她已然放下帘子朝这边看了过来。 “原是六奶奶。”向妈妈笑道:“奶奶来的可是不巧。太太刚才说要歇歇,如今已经躺下了。奶奶不如去旁边稍微等会儿?” 郦南溪知晓,自己如果真的过去“等会儿”,那这时间必然不是“稍微”就能形容得了的。 故而她婉言谢绝:“可是不巧了,我还有事。原本说了让铺子里的管事过来见我,等下怕是就要到了。还得劳烦妈妈和太太说一声,就说我实在有事脱不开身。看看太太什么时候有空,我晚些或者明日白日再来就是。” 说罢,她也不等向妈妈作甚挽留的话语,径直顺着来路往回走。 刚行了没几步,就听旁边传来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郦南溪头也不回,直接出了院子。只不过走了没多久,就有人从后面步履匆匆的追了过来,连声轻唤。 “莫急,稍稍等我一下。” 郦南溪听着这清朗的声音十分耳熟,就暂且停了脚步循声望过去。便见一名少年正从后头快步行来,身姿挺拔气度儒雅。 正是九爷重廷晖。 因为之前重廷晖行事颇有分寸,并不似梁氏和重芳苓那般,所以郦南溪对他的印象不差。见状说道:“九弟怎么过来了?之前我竟是没有看到你。” 话语已毕,她忽地想起来一事,问道:“刚刚在旁笑的可是你?” 重廷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闻言温和的笑了下,“正是我。因为木棉苑里都是母亲的人,我想着唤了你来说话恐怕反要给你惹了麻烦,故而想着走出来再说。” 他相貌隽秀,穿着月白色撒花缎面长衫,急急的解释着,笑得有些羞涩,有些腼腆。 许是阳光太过灿烂的关系。他望向她的时候,澄澈的眼睛尤其的亮。好似她整个人都能映进他的眼中一般。 对着这样的一个少年,郦南溪当真是半点儿责怪的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