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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管事。” 万全看看郦南溪,又看看重廷川,与郦南溪寒暄了两句后,便退到了重廷川的身边立着。 常福不知郦南溪居然和万全相识,眼神在两人之间溜了一圈儿,到底顾忌重廷川在场,没敢发问。 重廷川慢慢站起身来。 他身材极其高大。上一回是离得远郦南溪不过感慨下罢了。刚才他坐着的时候也还不至于太过明显。如今两人距离较近的相对而立,郦南溪顿时感受到了身高差异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再加上他周身所透出的威慑力…… 郦南溪很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可沈玮的问题还没解决。眼看着他好似要回屋去,她只能鼓足了勇气扬声唤他,“大人。” 重廷川侧首望向她。 郦南溪双拳紧握,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望向不远处的男子,“沈家的小少爷站了那么久想必已经知道错了。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下,允我将他带离此处?” 原先男子坐着的时候衣衫微有皱褶倒也看不出。如今站起来之后,轻薄的衣料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劲瘦的肌肉轮廓勾勒得一览无遗。 郦南溪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锁骨和胸膛。她急忙低下头去,再不敢看他第二眼。 重廷川瞧着女孩儿羞赧的样子,视线扫过她红红的小巧的耳垂,语气沉沉的道:“待他站足一个时辰再说。” 郦南溪暗道糟糕。若真站足了一个时辰,事情想必无法善了。此人既是知晓了对方是庆阳侯府也不退缩,自然是丁点儿也不怕侯府的。 可姐姐岂不就得罪了沈家人? 郦南溪赶忙上前急追了两步,在男子冷冽的目光中复又停了步子,“大人,他尚且年幼,若……” “若你再劝,不若改为两个时辰?”重廷川冷冷说道:“此子行事莽撞十分无礼,只罚他一个时辰,着实太轻了些。” 他声音沉静有力,即便沈玮在卖力大哭,依然将他的话给听进了耳中。 不待郦南溪开口,沈玮已然在那边嚷嚷道:“你个坏人!竟敢欺负我?我爹饶不了你!我爷爷也饶不了你!你且等着吧!” 重廷川脸色一沉朝他望了过去,眼神愈发冷厉,而后望向郦南溪,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你说,他知道错了?” 郦南溪也没料到那沈玮居然依然不知悔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才是。 万全看重廷川脸色不佳,在旁欲言又止:“爷——” 重廷川淡淡扫了万全一眼。万全赶忙低下头去,半个字儿也不敢多说。 重廷川朝郦南溪走近了两步。 “实话与虚言乍看之下不过是几个字的差异而已。”他垂眸望向女孩儿,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但结果如何,单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男子身材很高,离得这样近,那股压迫感愈发强烈起来。 郦南溪忍不住退了半步。脚跟触到身后侧的一方小花圃的边界,不得不停了下来。 谁知他长腿一迈,又逼近了半步。 郦南溪退无可退,只能一点点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男子。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低头时口唇边溢出的温热气息。 他的眼眸很黑,黝黯深沉,有着刺穿人心的了然与镇静,好似能够看透所有的遮蔽与掩盖,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确实做错了。”郦南溪脸有点发热,别开视线选择了实话实说,“只是他若出不去,我和姐姐必然要被人埋怨。对方是侯府,我们等闲招惹不得,且也不愿连累家里人。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帮帮我们姐妹。” 重廷川没有开口。 郦南溪自认自己再没什么欺瞒的了,很是坦然自若的回望他。 许久之后,她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回答。 “不若你帮我一次。”重廷川缓缓说道:“你帮我一次,这事我便再不追究。” 郦南溪很是意外。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可以帮到他的时候。正要细问个究竟,谁料对方根本没有等她,已经径直回了屋子。 万全透过窗子往里一瞧,看重廷川走向桌案停在了铺开的纸张前,顿时有些明白过来。 ——这纸和平日爷练字练画时所用的不同,是前些时候陛下特意赐予爷的。可他每天画纸铺开无数次,早晨怎么铺着的,晚上怎么收起来。几日了还没个结果。今早更甚,直接说先不用铺了。 如今郦七姑娘来了,事情可算是出现了些转机。 万全心下大喜,望向郦南溪的时候更是与上次不同。他恭敬的请了郦南溪入内,而后将门从外面虚掩上。 常福之前心里就憋着无数的疑问,现在看到万全的行事之后,心里头的问题愈发多了起来,赶忙唤了万全到一旁细问。 屋门关上的瞬间,郦南溪看到的便是万全被常福拉走时的模样。 郦南溪心知他们并不是恶人歹人,不然的话,庄明誉根本不会放心的把她单独留在他们的宅子里。可如今让她在屋里与一个陌生男子单独相处,她还是万分的不自在。 “我姐姐尚还在院子外等我。”郦南溪转过身来望向屋中男子,“不知大人能否让她进来陪我?” “不能。”重廷川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的提议,“我的屋子,旁人不得入内。” “可我……” “很快就好。” 重廷川说着,抬指抚过纸面,又望向眼前笔架,有些拿不定主意画这样一个娇娇的小姑娘应该用哪一支。 他还从未画过女子。 偏偏这是皇上的命令,违背不得。 郦南溪看他在做自己的事情没空搭理她,就自顾自的打量了下这个屋子。 这里与寺内寻常的客房大致相同,有一桌一椅一柜。只不过更为宽敞,占地足有她的两间那么大,看着倒是有些太过空荡。好在窗下多了一张金丝楠木的案几,让这里显得稍微雅致了些。 不过那个案几上摆着的东西,着实有点眼熟…… 郦南溪紧盯着那白玉碗,直到走过去将它拿在手里,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你居然把它带来了?”她错愕的问那立在桌案前的男子。 这碗正是当初下雪时她插了干花让人送回宅子的那一个。 碗中情形与当初大差不多,只是那时候撒在上面的雪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那原本青嫩的小草此刻也已经蔫的耷拉了脑袋。干花保存的很好。须知花一旦干透,上面的茎叶就会变得十分脆弱,稍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