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欲望从下腹传来

    小楼里，同行者几乎全是女生。

    几分钟前，发门票的姐姐递给他们精巧的纪念卡片，卡面上赫然印着「情侣票」三个字。

    白夏试图用余光偷偷确认危决的反应，对上了耳根通红同样偷瞄她的危决。

    四目相对的尴尬在进入正式场馆后依旧未消除，白夏抱着双臂，轻掐手臂上的肉提醒自己，表现的尽量正常才好。

    不管是海洋球滑滑梯池子，还是麦穗与白色沙砾的镜子房，她早看过照片，便不存在惊艳到打乱她现在的注意。她透过三步外的镜面，看见跟在她身后的危决，正局促不安的搓起鼻尖。

    "危决～"白夏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拍摄镜头开着，能看见他们的鞋子，"密码是这个，"她比划了一下，"交给你啦！"

    说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带着不掩饰开心的小跳，却不等脚步站稳，面前的危决突然大步贴近，手指捏住她的肩膀，往怀中一带。

    两具青涩的躯体短暂贴在一起，稍纵即逝的温感褪去，危决连忙解释道："小心，身后的架子。"

    白夏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才发现刚才映照危决的那面镜子前，摆蜡烛灯的架子不怎么牢固。

    "谢谢"她甚至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三层小楼里有十几个小场景，周末来拍照的人不算少，好在客人分布比较分散，他们在独立空间的时候基本也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放不开的微笑与僵硬的拍照姿势组成相册的一部分，白夏每拍几张，便会凑到危决身边，翻一翻照片。

    "唔我的脸好胖呀。"白夏泄气似的揉脸颊。

    "没有，一点都不胖！"

    要怪就怪他拍照技术差。危决比往常更仔细的瞧，贴着自己手臂站立的女孩子，拥有弧形完美的鹅蛋脸，颤动的卷翘睫毛撩拨他的心境。

    偏暗的空间中，胶卷与磁带混杂着，裹挟复古记忆。黯淡的紫色光源打在墙面上，晕染开一片片云朵的无序纹路。

    只用半高门帘遮住的进出通道，模糊的聊天声混同脚步杂沓，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们被隔绝在这个小小的秘境，就连手机，貌似也变成了他们的秘密，记录着不可复制的回忆。

    他们换到最后一个场景，墙壁拥有击打神经的红色，整面镜子叫人无处可逃。镜子上嚣张的「ko」呼应着亮屏的街机。

    不知是心态逐渐放松，还是白夏本身属于红色，她贴着镜面，双目不同以往的乖顺，朝手机镜头抛出妩媚的危险信息。

    她解开针织外套胸前的扣子，露出仅裹身体的白色吊带。弹力布料勾勒出她蜜桃般挺翘的双乳，窄腰随着肢体晃动变换曲线。

    危决的理智与欲望在手机屏幕后拉扯，整面镜子自然将他也收入画面中。从平面上来看，他与白夏的身体正交融着，她对着镜头摆出的姿势，就像是在他身上摆弄花样。

    学院内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校服，再好看也已习惯。不想被习惯遮盖的身躯，比预期的更美妙。

    外套从肩膀滑落至手腕，细细的吊带压着锁骨，横竖交错出禁忌的放纵之感。

    下腹的欲望他险些无法控制。危决躲藏般逃去洗手间，双手并着捧水泼脸。挂着水珠的缕缕头发聚成一簇一簇，水滴滴答答掉落在池台上。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低头看向双腿间鼓起的地方，深呼吸希望能缓下去。

    遇见白夏之前，他对身体的探索不多，亦或说以往的欲望累加，都不及现在多。

    完全不需要肌肤接触，看她一眼，心跳扑通扑通牵动太阳穴，背脊犹如触电发麻。

    他的后颈，牵动着炙热的神经，被湿手拍水降温，水滴溅得四处都是，衬衣上残存略深的圆点水渍。

    说后悔陪她来是真。

    危决不曾以为自己会如此渴求二人关系的变质。若说之前是芽苗的萌发，探出一丝暧昧的柔软，现在则是霸道的根系疯狂扩张，朝着欲望的方向伸出无数贪婪的须。情愫比理智难调动太多，镜中同样的一张面孔，不受控制的表露本应锁藏于心的诉求。

    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对白夏，目的不纯。

    不能让她等太久。危决整理了情绪与衣服，擦干脸上残余的水渍，仔细确认形象与平日无异。

    扯着学习的理由，他不得不在晚饭前赶回家，约会时间所剩不多，他贪图守在白夏身边的一分一秒。

    走出白日梦的那一刻，白夏嗅到身边人发散出不同的气息。区别于以往的礼貌与克制，他似乎对自己表现出了更亲呢的态势，更为柔情的呵护，甚至眼神也不再逃避飘忽。

    尴尬的钢化玻璃似乎裂开一条细痕，转瞬间碎成一地亮晶晶的米粒。他们踏着星辰，翼翼小心飞跃过险区，不远处目的地遍野花团。

    夕阳扫过每一栋楼房，不同于上次的深夜，明亮的光线使得危决清晰记住了周遭环境。这是他第二次送白夏回家，依旧站在楼下，目视她上楼。

    依依不舍的说着再见，白夏的脚步前进得过于缓慢，她干脆站在楼梯上，后退着朝上踩住坎。

    "小心。"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晃动的迹象，危决却走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好好休息，明天见。"

    手腕处撤走的温度不停留于衣袖。白夏洗完澡出来，写日记前翻看手机上的信息。

    她混乱的心亦需要靠并不重要的外部消息冲洗一遍。

    群里大家为两人约会的事热闹一番过后，话题迅速转换成其他。

    爸妈照例发来或聊天或叮嘱。

    她犹豫再三还是点进与危决的对话，翻到最初的留言，她发傻般呵呵笑出声。

    「你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

    真是奇怪的话题切入点。

    日记本的记录被白夏一页页朝前翻，直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节点。

    她朝危决比划的手机密码，正是这一天的日期。

    也许他没有联想到，没关系。她想着，以后还有机会告诉他，更加明了的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