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双方都在试探秘密的下限

    黄昏过后，是每周仅一次的自由自习，只要是在校园内，学生可以些微放松做自己想做的事。

    以往这个时间，教室里不会太安静，危决选择去图书自习室待到放学。

    他收拾好书包，里面放着理综的习题卷，特意挑老师点过的重难点题。

    几天的接触下来，他发觉白夏学得飞快，卡壳处只需稍加点拨，剩下没他什么事了，反而叫他有种挫败感。

    危决其实不确定自己的邀约能不能成功，提前准备的难题迟早会用上的吧，他安慰自己。

    "哎，自习室吗，我还没有去过呢。"

    白夏在他眼中表现得兴致高昂。

    "一中可没有这么人性化的自习课程。"她边说边收拾手边书本。

    "十四中的课程在开伦都算是广泛的，社团活动挺多，有兴趣的话，我叫学生会长给你推荐。"

    我的兴趣其实是你呀。白夏提着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歪着头朝他微笑。

    "好呀。"

    发夹不知何时松动了，她卡在耳的头发有几缕飘出来，贴在她精巧的耳朵上。

    西柚混合着橙花的香气，从她的发丝间弥漫开。

    危决哽了哽喉头，脊背处的酥麻感逐渐升温。

    "嗯嗯，走吧。"他赶忙打断自己的癔症，脚步比平时快了些，他本就比白夏高出一个头，双腿的跨度自然大得多，白夏跟在他身后小跑起来。

    反复的提醒才让他速度慢了下来，耳根又是发红的，他扯的理由是自习室去晚了没座位，白夏不急于拆穿他，等进了空无一人的自习室，成心发问：

    "谁抢座位？"

    危决忘了，这才刚下课。他俩连水都没喝就冲过来了。

    早来有早来的好处，他们选了位于角落的卡座。

    单独来的时候，危决习惯靠窗，累了抬头朝窗外发会儿呆。现在不同，他有些话想拐弯抹角的问出来。

    铺开的卷子解完选择题，危决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对面。

    白夏握笔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平且整齐，透出肉粉色。

    "你为什么会转学到十四中？"

    说完，危决才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怎么他面对白夏时，总是会出状况？

    他看见白夏逐渐低垂的头颅，后悔起自己的鲁莽。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不方便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赶忙找补，越找补越乱。他摆手打翻了白夏未扣紧瓶口的水杯，大半杯水直直泼向她的腰腹以及大腿。

    即便是躲开，身上也沾上不少水渍。

    天气不允许湿衣服贴在身上。

    危决咬了口舌头，疼痛使人清醒过来，他收拾完桌子，顺便帮白夏也收拾完，肩膀上扛着两个书包，拽起白夏的手臂。

    他顾不得周围人八卦的眼神，拉着白夏走出自习室，尽管白夏笑着讲没事，他也以「还有很久才放学，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的理由带她去了另一栋楼。

    这栋楼她也没来过。

    从走廊上看，高三高四的教室比低年级的要大些，又因是自习时间，人并不算多。

    他们乘电梯上到顶楼，危决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开一扇门，拉着她就要往教室深处走去。

    "稍微尊重下学长行不行？"

    发声者并非质问的语气，相反，他们应该格外熟识，才会有带着笑意的调侃。

    白夏想对坐在长桌前的男生表示歉意，奈何手臂还被危决拽着，她无法停下脚步。

    "嘁，又无视我。"

    话语被关在门外。

    学生会室被外面那个家伙改造过，前面是会议和办公区，里面专门隔出一块区域用以休息，有床有衣柜，便于组织活动时，学生会成员的需求。

    "衣服是会长叫人定期洗好的，尺码一向齐全，你穿什么码的？"

    气氛霎时间变得诡异又暧昧。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也有大问题。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男女独处一室，白夏站在床边刚脱下外套，他就问出穿什么尺码这种问题。

    白夏不会真的把我当成馋她的变态吧我不是我没有。危决极力否认。

    "M码，外套应该不用换，可以帮我拿下衬衣和裙子吗。"

    心慌带动手抖，他好不容易才从悬挂的一排衣服里取出她的尺码，匆忙塞进白夏手中，全程不敢将视线往她身上放。

    出门脚步都是乱的。关上房门，他压不住胸膛的起伏，靠在墙边，遭到会长的彻底挖苦。

    "第一次带妹子来，"会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手机用指头点着，竖直在桌面上，摄像头对准潮红蔓延至脖颈的危决，"才两分钟？"

    "闭嘴！"他生怕被白夏听到，手掌拭掉后颈的汗珠，作势要往会长身上抹。

    "你不如看看群消息。"会长旋转手腕将手机屏杵到危决脸上，他们常用的群里拢共才六个人，此时消息刷的飞快。

    危决慌张逃出房间的视频震撼全员。起码单从视频和会长的配文看，他像个半路犯怂的胆小鬼。

    "关宁！你有病吧！"夺过手机时，视频已经无法撤回，危决疯狂打字解释来龙去脉，先入为主的观念众人并不肯相信他苍白的解释。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危决你是故意的吧？"

    "我真没有。"他发这话带有几分心虚，毕竟对白夏有企图是真。

    拱火的事会长向来熟手，他悠哉发上一句"女生还在休息室呢，你们过来看看学妹？"

    危决两眼一黑，想给休息室上锁。

    他们的教室离得本就近，刷消息时几人已做好上楼的打算，没到一分钟，学生会室门口堵了三个人。他们嬉笑着将门上锁，为的就是防止危决狗急跳墙，带着妹子直接逃跑。

    "坦白吧。"留寸头的男生把手搭在旁边女生的肩上，做出一副不可能让步的模样。

    危决的太阳穴疼起来，突突跳着。从相识以来，他没少吃眼前这对情侣的苦。这次算是被堵在死角，他们不敲打出自己爱听的故事，定不会罢休。

    他盘算着说实话这群人不听，编点什么由头蒙混过关。

    "你们不要看热闹好不好？今天真的只是意外，"他咳嗽一声，"总不能才和女生认识，我就上赶着说喜欢吧？会吓到她的。"

    "真的不是馋人家身子？"女生抱胸的姿态和话语都很有压迫感。

    "我要馋她，起码把会长从这赶出去。喜欢归喜欢，没到睡人家那一步。"

    眼前两人逐渐放松的状态，危决以为自己的话术成功，殊不知身后休息室的门敞开着，白夏换完衣服，手里提着装湿衣服的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