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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在外,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可以扮演影片男主的演员。 然而,从寒假到暑假,大半年过去了,男主角却依然没有选定。 慕池还记得那一天,半夜母亲敲他的房门,神秘兮兮地要他接电话。父亲就是这样,有坏消息一个人默默的承担,有了好消息,则必须一家人到齐了才会分享。 慕池穿好睡衣去客厅,电话机打开公放,父亲明显是喝醉乐酒。他舌头木讷难掩激动,对在家里支持着他的亲人说:“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阿莱的人选就是他了!” 慕池为父亲开心,坐在一边看母亲趴伏在电话上对爱人询问。 “从哪里找到的哟?”母亲问。 “南方剧团,很好一个年轻人,有气质,可塑性很强的……” “恭喜哟。”母亲为父亲开心,慕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对永远支持彼此、相亲相爱的恋人。 “等我回来,要办一个大大的Party,庆祝找到了阿莱!” 慕池默默回卧房睡觉,电话被母亲接起话机,他们开始用细软的家乡话互诉思恋。 后来,没过多久,父亲从南方回来,带回了那个演员,真的要着手举办一场盛大的聚会。 那时候星河还没有现在这幢巍峨的大厦,但宴会厅依然非常气派。 慕池还记得,那一天,他从学校回家,被母亲要求穿剪裁合身的西服,而她自己则穿着一袭长尾拖地的孔雀绿连衣裙。 母亲挽着他的胳膊,母子两一起出现在宴会厅,全场人的目光都聚了上来。 少年时的慕池已足够自信,他避开嘉宾们热情的视线,在宴会现场用目光寻觅。 他当时心里想的是,我倒要看看,那个让爸爸找了大半年的演员,到底长什么样。 是他! 即将扮演阿莱的男人,在父亲身边,一手握着香槟,一手自然地比划着与身边人讲话。慕池追寻着他地身影,从身旁地人口中得知这个男人叫秦山。 他们初遇的那一年,慕池17岁,秦山28岁,都是最好的年纪。 扮演阿莱的男人,样貌和对面少年的脸渐渐重合,慕池一个激灵,突然又觉得,这父子两像又不像。 “您好。”蒲栎的笑容依然尴尬而勉强。 慕池也微笑起来,那种已成习惯的微笑,根本不用真情。 “我在这里等你。”慕池说。 蒲栎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避之不及。 “刚才在餐厅见到你了,以为你会来打个招呼的。”慕池说。 “看到你和……” 慕池没等蒲栎说完,便直接了当地问,“你和钟昕阳在一起玩?” “哦。”蒲栎表情僵僵的,随手指了个方向,语无伦次,“慕总再见,我要回去了。” “等,”慕池在蒲栎身后开口,“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在这等你?” 蒲栎似是突然听清慕池说的话,笑得牵强:“为什么?” “不要再和小钟一起玩,好吗?” …… 玻璃窗外的霓虹明明灭灭,蒲栎看着手机上一点点接近终点的导航,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那一句看似温柔的“好吗”,在慕池看来是“告诫”。 原来他以为的慕总终究只是他以为。而真实的慕总是什么样的,他是根本没有能力去揣测的。 他只是想出租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尽管知道马上要见到的场面会很失控,但还是想着把自己对慕总莫名其妙的喜欢、厌烦通通都压下去。 钟昕阳的住所,在老城区。单行道,司机要想绕过去要再花很长的时间,并且不确定会不会堵车。 蒲栎不愿再等,付了钱,穿过宛如魍魉的黢黑树丛,虫鸣蛙叫让他心烦。奔向钟昕阳的住所,他的心在砰砰直跳。 钟昕阳的家门大敞,门口有好奇的人穿着睡衣扒着门框张望。 蒲栎进屋,转身将门合上,跟随地上淡粉色的水迹从一个房间到另外一个房间。 慕池听到了蒲栎的声音,叫他:“在这。” 身后有人敲门:“喂,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报警啊?” 慕池从一间卧室出来,擦过蒲栎径直走向门口。蒲栎则一头冲进了钟昕阳的卧室。 血腥气扑面而来。 原本是淡蓝色的被单,此时被大片的血迹染红,像是开出一朵朵凄美的大丽花。 “昕阳!”蒲栎半跪在床边,“昕阳?!” 钟昕阳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节被包扎过的白皙手腕。 蒲栎看到被子上下起伏,随后听到了钟昕阳近似于无的哭泣声。 “昕阳……”蒲栎轻轻拍着钟昕阳的身体,像是哄婴儿入睡一般,“我来看你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累了就休息一下,我陪着你。” 外面的门响了一下,是慕池回来了。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听得蒲栎心烦。他本能地把钟昕阳现在遭遇到的一切都归到慕池身上。 同时,理智也告诉他,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我给了他们钱,要他们去住酒店,”慕池倒似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走近床铺坐进椅子,“不过这房子你以后恐怕也住不了了,你想要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吗?” 钟昕阳把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收回去,一个劲地在被子里疯狂摇头。 “好,”慕池点头而后起身,“你们就此放过彼此吧,我会给你一笔钱,也会帮你重新租房子。不过,以我星河老总的角度来看,那部戏,你还是不要接了,明天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对安德鲁谈。” 蒲栎抬眼看向慕池,心中五味杂陈,他不信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情人受到伤害,脑子里居然只想着公司的利益。 “你现在是想去住宾馆还是医院?”慕池又问,神情疲惫。 蒲栎的眼睛冲着慕池慢慢合上,转而趴在床头问钟昕阳:“昕阳,要不要去医院,我会陪着你的?” 钟昕阳终于绷不住,大声的哭吼起来。 蒲栎起身,拉开钟昕阳的衣柜,简单收拾几件衣服,然后慢慢地掀开钟昕阳的被子。 床头柜上放着那张他送给昕阳妹妹的CD,包装拆掉了,看起来已经听过。想到钟昕阳总是提起这个妹妹,再想起不久前电话里昕阳遭遇过的强制戒断,蒲栎心如刀绞。 原来,那个妹妹在某个时候,是个残害哥哥的帮凶。他真是太心疼这个蜷缩在被子里的男孩。 “走,跟我回去。”蒲栎冲钟昕阳说。 “去哪?”慕池问。 蒲栎仰头叹了口气,回身对慕池说:“慕总,谢谢你今天及时赶来,我是昕阳的朋友,往后会陪着他的。” 慕池轻笑,用极为无奈的眼神瞥了钟昕阳一眼:“你陪不起他的。